“不行,得赶紧和槐骨他们说明情况!”兰米觉着事情大为不妙,三界市恐怕已经危机重重。
闫摩用袖口的布包扎住后土胳膊上的伤,“他怎么办?”
兰米想了想,看了看那棵巨大的槐树,“闫摩,你能找闫沫来吗?”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闫摩无奈的说,“要不,我现在这里守着,你去说明情况,但要尽快回来,我担心……”
“好,我快去快回!”兰米迅速离开。
闫摩跳上瘫倒在地的后土的肚皮上,“你忍着点啊,他们很快就过来。”
后土哼唧了几声,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兰米赶到时,壹号大楼已混乱不堪,魇灵和幽明在大楼顶部东西两侧,阻止怪人四散逃跑,槐骨进入大楼内,和肉团怪人混战一片。
兰米冲进大楼,刺鼻的血腥味令人窒息,她躲在一扇门后,颤抖着双手,眼睁睁地看着槐骨独自一人战斗,自己却手无缚鸡之力,真是心急如焚。
大楼里的肉团数量明显减少,只是怪人的智力和识辨力明显提高,不好对付。槐骨和怪人缠斗时看到门后的兰米,不免担心起兰米的安全。
趁怪人散去间隙,槐骨来到兰米身边,不禁责怪兰米∶“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在禁地那边,后土的胳膊上取下了一团肉球。”兰米言简意赅,深知不敢再耽搁时间。
槐骨一听,揽起兰米顺着楼梯就往高处去。
“天台的门不能打开,外面有很多怪人。”兰米仅仅抓着槐骨的衣服。
槐骨一听兰米的话,转道打开着的窗户,又是一脚关了窗户,几步就上到了天台。
“你怎么上来了?”幽明大喊,“楼里的怎么办?”
“禁地出事了!”槐骨紧紧的拦着兰米的腰,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魇灵和幽明一听这话,齐刷刷看向槐骨和兰米,觉着不可置信,兰米在一旁使劲儿点了点头。
“这里交给你了!”槐骨喊了一声,带着兰米在大楼间飞檐走壁的向禁地的方向去了。
后土睡了一觉,满头大汗,重重的喘着粗气,闫摩盘坐在后土的肚皮上,双眼微闭打着坐。
“后土?”槐骨停在槐骨身旁,这才松开紧紧抓着的兰米的腰,担心地看着后土。
闫摩听到槐骨的声音,立即跃下。
“你看这伤!”兰米指着后土胳膊上的伤。
“这!割下来的那块呢?”槐骨心里一惊,“难道,三界市真如灵宗当年所言,注定要遭此劫难?!”
闫摩指着不远处压在石头下的肉团,“在那边。”
槐骨走过去,正欲搬开石头,却被兰米阻止,“不行,这块肉团已经有了生命力了。”
“这么说,它们是寄生在人身上,到能靠自己生长的时候就像瓜熟落蒂一样,离开寄主,寻觅饵食满足成长所需?”槐骨根据兰米的只言片语,结合大楼内的情况推测着。“闫摩,你在禁地里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常之物?”槐骨又回头看看后土,想了想问身旁的闫摩。
闫摩因为一日重生的缘故,会忘记昨日,他云里雾里的听着兰米和槐骨的对话,大概也猜出了一二,“说起异物,倒无明显感觉,只是清早我醒过来时,身旁的磷伙灭了两盏。”
“后土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槐骨看着正在帮后土擦汗的兰米问。
“热度褪去,伤口出新肉。”兰米回答,“由于后土的体格特殊,出新肉是短时间的事,只是这额头的热度……”兰米不再说下去,她不敢断定热度是因伤口而生,还是因后土的体内留下了肉团的种子。
“热度怎么样?”槐骨急切地问。
“这还需要找闫沫来诊断。”兰米想不出办法,只好提到闫沫。
“闫沫?”槐骨重读了一遍,他深知闫沫的脾性,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禁地上方的云层继续翻滚,犹如四面八方赶来的行军队伍,浩浩荡荡。
“闫摩,你能找到闫沫吗?”槐骨看着不时呓语的后土。
“我试试。”闫摩还是第一次看见槐骨表情如此揪心。
“后土这般模样,说明三界市现在很危险,闫摩你要尽最快速度找到闫沫。”槐骨又看向兰米,“你要在闫沫回来后找回能力,并在后土清醒前熟练掌握它。”说完,槐骨就赶回壹号大楼,“任务繁重,这里交给你俩,无论如何要保证后土的安全。”
看着槐骨离开的背影,闫摩苦笑一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果真只是佛祖的慈悲吗?”继而离开禁地,往三界市的西边去了。
禁地独留兰米和后土,上空的云层开始出现轻轻的雷声,由远及近的细小闪电犹如小白龙一般,游走在云层间。
兰米闭目,背靠着后土,散发着花草香的清风拂过,槐树叶飘落,兰米恍惚间进入了禁地。
禁地,是三界市故去的居民安息重生之地,它藏在后土的体内,唯有被后土接纳,才能进入这个地方。
兰米站在禁地的一角,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禁地,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
她以为三界市的禁地,所谓的墓地,是诡异而又阴森的地方,但这里古槐成荫,每一个逝去的生命以无形体形态落葬槐下,又以花姿重生。
古槐之上,幼小的生命以他们最原始的形态玩耍嬉闹,古槐之下是已成形态的小孩,互相追逐,欢笑声朗朗,一片祥和。
“你终于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兰米回头,眼前的人似曾相识,亲近,和蔼,慈祥,温暖,让她无端鼻酸,难过,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谁。
“你随我来。”说话间,那人拉着兰米走到一棵古槐下。兰米看到槐树皮粗糙如皴裂,树下的小孩身上有被灼烧的痕迹,他会追寻树荫躲避阳光。
“他这是怎么了?”兰米轻轻地拉起孩子的胳膊,仔细地查看灼烧的伤痕。
“他前生的回忆未散去,无法接受阳光的洗礼,那些回忆就像要焚毁他的幼火,会随着他的成长而逐渐成长,这孩子如若再找不到忘记过去的办法,不是焚身于阳光下,就是焚毁于回忆中。”
兰米一听,心脏为之颤动,眼含泪水,伸手抚摸着孩子的头,轻声问道∶“生有时,命有运,你为何不愿握着我的手,轻轻往前走!?”
只见一直垂头的男孩,艰难地抬起头和兰米四目相对,无神的眼眶里,渐渐的涌出泪水,被烫到的痕迹渐渐褪去,软弱无力的身体慢慢站起来,他松开兰米的手,慢慢地走进阳光下,笑着消失了。
兰米看到这一幕,异常激动和幸福,她转身找刚才的人,那人却不知何时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如没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