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怎么连神明也如此世俗!”言令生嘟嘟囔囔在人群里瞎转悠,“上次出差人界办公差点丢了神魂,都没个像样的奖励,这次又是我!”
“言令生听令!神界失眠,主令神命你速速查明原因!”言令生头都不敢抬,躬着腰就领了令,一点儿都不敢怠慢,“失眠?我怎么没有失眠?”言令生甚是疑惑。
“言令生,即刻启程!”还未等言令生回过神来,就已经站在三界市的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只是这来往人群在言令生眼里都少了些人的精气神。
“炎生?”言令生摊开手掌,手心两个明晃晃的字慢慢消失,“这次,怎么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怪诞!”言令生嘀咕着,混在人群里溜达着。
“《鬼趣图》?听起来就不舒服,你什么时候开始对鬼感兴趣了?”男子打着电话。
“也不是,就是正好有两张票,就想找个人陪我一起……”电话那头是个女生。
“真是个榆木疙瘩!”言令生摇头。
“啊!你是不是不敢一个人去?”男生回答。
“唉!月老这红线是不是又要牵错了?!”言令生默默地走在男生一旁。
“呵呵,算是吧!”女生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既然这样,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一会见。”男生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呵呵,活该!”言令生心中窃喜。
跟着男生来到展览会门口,左等右等,等来两个女生,这让男生很尴尬。
“说话不过脑子,傻了吧!”言令生在一旁幸灾乐祸。
“她是我朋友,走吧,马上要开始了。”女生不冷不热。
言令生跟着三人走进展览。
“嗬!气派,有底蕴!”言令生由衷感慨。
“我们不看这几幅了吧,我害怕!”另一个女生说。
几人快速走过《鬼趣图》,言令生却被眼前的画吸引驻足。他来来回回地研究每一幅图,不断的感叹:“妙啊!真是妙啊!”又看到观展的人对《鬼趣图》都有几分惧怕的样子,不由得计上心头,寻得刚到人界的乐子。
只见言令生在几幅图画间来回穿梭,一会儿石动,一会儿树动,一会儿又是鬼动,胆小的人着实被吓的够呛。正当言令生沉醉恶作剧时,他手掌心忽然滚烫,摊开一看,字若烛火,忽明忽暗,再抬头便看见走过来的米教授、吴焉、米林三人,尤其吴焉,让他不由心生敬畏。
“怎么回事?”言令生攥紧拳头,仔细打量着走过来的吴焉几人,“老人眉宇忧伤,心有挂念。女子单纯善良。可这男子……似被什么包裹着……不行,我得试试他。”言令生挑了第三幅画,进入画中,融进男鬼之形,可他没想到,吴焉竟一句话道破这幅画的深意,他倒忽觉悲伤,正当落泪时,却看到白无常眨眼,再看吴焉的反应,言令生决意跟随吴焉,探查其身份。
从展览回来的当夜,言令生便进入吴焉的梦中,只是这梦被雾障锁住,站在边缘根本无法清晰明辨,言令生不得已紧跟梦中的吴焉往近处去。由于言令生是属神格,所到之处雾障会尽数散去。当看清巨树下的男子时,言令生不由惊讶:“他怎会在此地?”
为一探究竟,言令生跟了吴焉大半个月,对吴焉的生活起居习惯可谓是了如指掌。
“奇怪,我刚冲好的咖啡哪去了?喝了?”吴焉来到厨房,看到餐桌上的空杯子,砸吧砸吧嘴,心生疑惑,但也没放在心上,就直奔市图书馆,一泡就是一整天。
“你的生活可真无聊!”言令生抱怨。
吴焉听得声音,忽然抬头,环顾四周,除了桌子另一角的女生,并没有其他人。
“他这是怎么了?”言令生倚靠着墙壁,站在吴焉身后,见吴焉如此举动,不由警惕起来。
吴焉又突然看向身后,言令生来不及闪躲,只得钻进桌下,“该不会?!”言令生摊开手掌一看,“炎生”二字已基本看不清形状,“不好!今夜必须和他梦里的男子谈一谈!”正想着,言令生听到吴焉收拾背包,便小心翼翼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不远不近地跟在吴焉身后,嘟嘟囔囔:“言令生,你这神当的真够窝囊的!”
吴焉睡下,恍惚间就站在了树下,男子依旧唇齿双目紧闭,紫色木笔花开的正盛,梦里,吴焉不断尝试着靠近男子,却总是不能如愿,言令生趁此机会和男子相背而坐。
“你怎么在这里?”言令生紧闭唇齿双目,男子的身影朦朦胧胧的出现在他面前,言令生亦犹如魂魄一般从身体分离,和男子相对而立:“按时间算,现在你应该在逞恶扬善才是……”
“看来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男子看向不远处挣扎着的吴焉说。
言令生疑惑不解地看着男子,等着他继续说话。
“我不信神鬼,却甚似神鬼;不信善恶,却总被善恶所烦扰。被困在这木笔树下多年,肉身已去,三界市也早已不复当年……”男子话未说完,木笔花纷纷落下。
见此情景,言令生欲再追问下去,却看到梦里的一切正被浓雾掩去,不得已出了吴焉的梦境。
“三界市也早已不复当年……”这句话在言令生脑子里回荡了一个晚上。
从卧室传出闹铃声,言令生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慌乱中只好坐进沙发,假装冥想。
“你是谁?!”一声惊呼,唤醒冥想中的言令生,“你怎么进来的?!”吴焉看了眼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
“公子,稍安勿躁!”言令生一边安抚着吴焉,一边打量自己,“糟糕!”再看看手心,什么都没有了。
“说!再不说我报警了!”吴焉手里拿着手机正声到,但心里疑惑丛生:“公子?他刚才是这么叫我的?”
“你要相信,我就说,你要不信,就报警吧!”言令生能感知到吴焉的情绪和心理,若无其事的答到。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会信还是不信!?”吴焉反问。
听吴焉这么一说,言令生抓紧机会,缓和气氛到:“说来话长,公子先坐下!”
“没错,是公子,我不会遇到什么狗血剧情了吧!”吴焉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小心翼翼地坐下。
“我叫炎生,双火炎,重生的生,浴火重生的意思。”言令生说出这两字,脑袋里便随之形成关于“炎生”的记忆。
“说重点!”吴焉并无相识的兴趣。
“你可记得你昨晚喝醉酒了?”炎生就像能更改吴焉的记忆一般,两眼直盯着吴焉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有力:“非让我开车送你回家!”
“是这样么?”吴焉疑惑地回忆。
“看看你,都喝断片了!”炎生摆摆手,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过车钥匙,丢给吴焉,又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送你回家后很晚了,又叫不到车,出于无奈,我就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炎生说着从兜里摸出一部手机,扔在茶几上。
“呵呵呵,对不起啊!”虽然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但脑海里的回忆总不会骗自己吧,吴焉这样想着,尴尬地笑着道歉,“要不这样,为表我的谢意,请你吃饭去。”
炎生笑笑:“可以啊,正好饿了一个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