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杨雄一锤定音,说道:“这一大块肥肉,与其便宜那些达官贵人,毋宁自家劫了去!”
众人见大当家拿定了主意,也不再坚持它见,就着手讨论劫寿礼地时间、地点、双方实力等详细内容。一番反复讨论,最终敲下合理方案。
众人散去,只剩杨雄和岑更还在大厅之中。
岑更等众人离去,才对杨雄问道:“哥哥,那份寿礼对咱家山寨没多大利益,为何哥哥如此执着?”
杨雄没有说话,也不看岑更,只从大厅看向大门,以及更远的地方。他流露出怀念的神情,那时候,他不是叱咤江湖的英雄好汉,而只是一个黯然神伤的痴情汉。
“弟弟应知我意。”半晌后,杨雄才缓缓说道。
“哎,哥哥的心意我又如何不知!”岑更跟杨雄在仓青山十多年了,杨雄的一举一动他都不能再熟悉了。岑更叹了一口气,默然退下。
仓州北上,州界交界处,鸣风谷。
鸣风谷是仓州与德州交接地带,从鸣风谷进,可以进入德州,进而北上,进入衮州,再进一些,便是京畿,到了帝京。艳阳当空,一队人马缓缓向鸣风谷走来。这是一队押解货运的官兵,货车上插着朝廷令旗,提醒着在暗处窥探的盗贼流寇,劫了将大难临头。
绿林土匪一般有三不劫:一不劫官运,那是给皇室的东西,劫了可是杀头大罪——当了土匪也是杀头大罪,可劫了皇帝老子的东西那就是踢了老虎屁股——找死;二不劫上京赶考的书生,他们都是皇帝下属的面试者,有明文律法规定劫上京赶考书生者皆诛连,所以劫了也是找死,再者赶考的书生大都是穷酸书生,身上没几个钱,劫了还惹来官府,不值;三不劫流民,土匪大都是流民、难民占山头落草的,自己就是流民出身,也当知流民身上没几个钱……
多说了几句闲话,言归正传,这队即将驶入鸣风谷的人马并不因是官运就放松了警惕,相反,他们更紧张了。押运的三辆货车车辕轧过碎石质地面,留下两条深深的车痕,再加上官兵们的紧张神色,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货物的贵重。
这时,押运队伍里出来了一个精壮大汉,那汉子面生虎相,眼白隐见青光,行走间虎虎生风,真乃个了不得的练家子!他来到队伍前头,对为首的官兵说道:“雷教练,前方是鸣风谷,地势低洼,易遭伏击,可令一车当头、两车随尾并行,互成犄角势,相互照应。”
这班人马,正是从苏州押解寿礼而来的官兵,先前那大汉,应当是青面虎仇啸。而那为首的官兵,应是苏州护卫团教练雷万。
那雷万也长着一副铁塔的身躯,虬须虎目,气势与仇啸隐隐抗衡。他听仇啸如此一说,立刻心有不悦,暗忖道:无乃你是郡守?一路来对我指手画脚的。
想到这里,当下肝火大盛,雷万翁声说道:“这是哪里话,这是官运,哪帮宵小蟊贼敢触犯陛下天威?再者鸣风谷狭窄,两车并行还过得去?”
仇啸还想分说,可雷万把话放下了:“仇啸,我才是此行的押运官,不要我质疑我的决定!”
仇啸一听,长叹一声退却。回到车队中间,仇啸叹了一口气,对一旁的精瘦汉子说道:“何老弟,雷万不听劝……待会如遭埋伏,你且跟在我身边,莫让人各个击破。”
那位精瘦汉子通体古铜色,身体细长,眼神熠熠,正是河里蛟何焦。何焦极善水性,是苏州漕运帮帮主,如在水中对敌,在场无人能胜他,陆上的功夫则差了许多,比雷万和仇啸都不如。照理说,这水上蛟龙不该到陆上来,尤其不该在陌生地界押运官货。可他贩卖私盐的事被钱泰多抓着辫子了,然后被迫给钱泰多当苦力。
何焦也是老江湖,自然和仇啸想法相同,听到仇啸话语,眉头皱了起来,心中忧虑更甚,只好点点头回应。
车队缓缓驶入鸣风谷,而谷底两旁峭壁上,早已潜伏好仓青山众人。此番行动,杨雄只带了岑更、牛大奎俩结拜兄弟和两队人马,分别埋伏在鸣风谷两峭壁的石头后。经过详细商议,杨雄决定采取精兵简装,依靠地形打袭击战,把雷万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杨雄分析过雷万一方的实力和不足,首先押运财物的车辆限制了雷万和仇啸等人,他们遇到袭击注定不能弃车而逃;货车沉重,也注定无法带车逃跑;雷万一方除却自己还有仇啸和何焦两位得力大将,杨雄也有岑更和牛大奎相助,两方在主力上势均力敌,杨雄一方,杨雄功夫最高,牛大奎最差;雷万一方,仇啸功夫稍好,何焦地上功夫最差。杨雄决定让自己对阵仇啸,牛大奎缠住雷万,岑更和何焦对决。这是田忌赛马,杨雄和牛大奎缠住仇啸和雷万,岑更解决掉何焦后回助牛大奎,稳定胜局。
车队驶进谷中,杨雄骤然发难,与众埋伏兄弟搬起石头往下砸。两边峭壁上巨石纷纷落下,车队官兵一个措手不及,被石头砸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一番滚石下来,谷底下还能站立的官兵寥寥无几。杨雄见效果达到,立刻长啸一声,带领众人马冲了下去。杨雄此处带领的都是轻功出众的兄弟,从峭壁上冲下也如履平地。雷万刚躲过漫天滚石,就见峭壁两边冲下蒙面盗贼,哪里还不知自己遇了贼,就急忙大呼道:“众弟兄们,快快护住车马!”
仇啸和何焦一听,都苦笑连连。没想到雷万遇袭后反应过来不是指挥大家抵御盗贼,而是勒令保护车马,或者是保护上面的钱财。雷万一定没想过,人没了,钱财还能护得住?
苦笑归苦笑,仇啸还是随后补充了一句:“大家依托车马与贼寇周旋!”
雷万闻言心头大怒,愤恨仇啸与自己作对,正要开口呵斥,却看见牛大奎挥舞着双板斧来势汹汹,只好迎了上去,和牛大奎厮杀起来。
仇啸与何焦两边都分别迎上了杨雄和岑更,仇啸和何焦分开了,杨雄众人一开始的投石就有意将雷万等人打散,好各个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