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剑宗主峰山腰处，溪谷别院。
沈默浑身缠满了绷带，如同木乃伊一般“安详”地躺在床上。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怀疑人生......
为毛自己从魂穿到现在，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是在病榻上度过的呢？
主院连带着相邻的西跨院都被天雷给轰成了渣渣，唯一仅存的可供休息的东侧院也被上清剑符的剑气风暴搅成了废墟。
出师不利，不仅身心遭受了巨大的摧残，连不动产都砸进去了两个，沈默心里那是一个惆怅啊。
“我说超管，你现在到底是不是无距境？怎么感觉你比无距境还要变态很多呢？”
也不怪沈默有此一问，实在是由于昨天超管的那个响指，太震撼了。
灭霸一指，恐怖如斯！
就连天渡境大圆满的沈弘博都没想到，自己亲手制作的上清剑符会被这么轻易地就给化解掉了。
当然，凭借无距境的强悍实力，能够压制甚至是打散剑符核心，那都是能够理解的事情，但超管却根本没有那样做。
只是一个响指，就让剑气风暴悄然无息地彻底消散，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冲击，这已经超出了寻常修行者的认知范围。
沈默的记忆里也有过父亲沈正卿对敌出招的画面，虽然气势磅礴有力，开山劈石完全不在话下，但这和超管昨天的行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前者是有迹可循，而后者却是润物细无声，高下立判。
超管手中正拿着一张紫黑色砂纸，闭目凝神，用光洁如玉的手指在上面悉心勾勒着复杂繁琐的符篆纹路。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没有任何的墨水颜料，但符纸上分明显示出了一道道玄妙的笔画。
听到沈默的询问，他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回答道：
“受到空间法则的限制，我的实际境界最多只能维持在无距境巅峰，至于你之所以会理解不了，除了因为你的境界还没到以外，最关键的是，我领悟的道，和你们这个位面完全不同。”
“领悟的道完全不同？什么意思？”
沈默艰难地舒展了一下筋骨，马上感觉到一股刺痛袭满全身，赶紧收起动作，龇牙咧嘴地等着超管回复。
超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因为我是系统程序，所以在我的认知里，整个世界都是由无数个细小的粒子组成的。所谓的能量风暴，在我看来无非就是原子之间的相互碰撞产生的动能而已。
“只要计算出每一粒原子的正常行使轨道并加以控制，没有了驱动力，剑符风暴自然就会彻底瓦解。”
沈默将这句话反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理解了超管刚刚表达的意思。
“所以，你当时那个响指，是通过声波的传递来影响剑符内部原子之间的碰撞作用？”
哇塞，貌似这是自己有生以来说出来的最专业话术。
超管闻言，停下了画符的动作，然后用一种看智障般的眼神盯着主播。
“你认为一个响指的声波就能精细地控制住整个阁楼里面的原子碰撞路线？”
沈默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那你当时是怎么做到的？”
超管摇了摇头，将还未画好的符纸放在了沈默面前。
“在我的系统认知里，整个世界包括我自己，都是由最基本的粒子和原子构成，也是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理论依据。如果我去否定这种观点，那么程序就会出现BUG，而我也将不复存在。”
“相反，如果我无比坚信这条真理，粒子是我，原子也是我，我是世界的一部分，世界也是我躯体的延伸。”
超管将纤细的手指放在了符纸表面的纹路上，继续说道：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世界便与我是一体的。我可以选择走路，也可以选择跳远，或者是原地不动。就如同这道符，明明没有任何颜料，但只要我相信周围有构成这种颜料的粒子原子，即使不需要任何动作，也能够画出自己需要的图案。”
沈默苦巴巴地仔细思索着超管话里的玄机，却始终是一知半解。
“超管大人，好歹我也学过几年哲学，但你这套理论，到底是属于唯物主义还是唯心主义？”
结果超管很干脆地来了一个反问句：
“无论是心还是物，难道不都是由原子分子组成的吗？”
......
噗~~~
好吧，看来自己真的不适合这种深奥的哲学讨论，烧脑......
忽然间，沈默想到了一个问题。
“超管大人，既然您不需要任何动作就能控制住剑符风暴，那为什么还要打那个响指？”
超管重新拿起符篆，继续用手指在上面刻画着剑符纹理，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凭空操纵这个位面的气机流转会显得太匪夷所思，作为系统人物，我必须要低调。”
......
......
沈默直接呆成了一个麻瓜，他现在真的很想朝着超管那张帅脸怒吼一声：
“你TM的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响指究竟有多么的......”
帅啊......
得了，不愧是本主播的超级房管，您长得帅，您说得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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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快到晌午时分，沈默却根本没心情吃午饭。
“我说超管大人啊，你那道剑符到底画好了没有，能不能先想想咱俩的直播大业该怎么进行下去？”
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九十分之一，完不成任务的话是要被丰胸的......
沈默望了望自己暂时还算“健壮”的胸脯，有些蛋疼。
“啪~”
桌案上甩过来几样东西，沈默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本标着《炼体基本法门》字样的书籍、一只签字笔，和一张......贷款合同?
沈默愣了愣，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啊。
“额，那个......请问贷款合同是什么鬼？”沈默试探性地问了句。
超管还在研究者剑符的制作手法，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签了它，今天下午把这本功法大概浏览一遍，做完这些以后，我再把直播界面对接到这个位面。”
直播界面？
沈默有些不解，但还是翻开合同仔细查看了一番。
......
......
合同名：江湖直播间官方贷款协议
合同内容：甲方有偿向乙方暂时出借1K热度值，月息100%（不计复利），仅限于主播购买体修所需的一系列器具设备，包括但不限于10倍重力空间站一座（租赁费500热度值/月）、《连体基本法门》一本（零售价300热度值）、体质恢复药剂12瓶（促销价200热度值）。
乙方须在90天内还清本息在内的所有出借款项，逾期即视为违背直播间合约，直播间将有权对主播进行人道主义清理。
甲方代表：江湖直播间
乙方代表：主播沈默
......
看着合同上面写着的各项条款，沈默满脑门都是黑线。
这算什么？自己还没创收就得先贷款？
月息100%？
放高利贷是违法的你知道不？
话说，这个算网贷吗？还不上会不会上征信？
（吐槽技能发动中......）
沈默默默放下合同，强颜欢笑道：
“超管大人，请问，热度值是个什么玩意儿？”
“热度值，直播间官方通用货币，主要获取方式为以下几种。”
超管这次没有回答沈默的问题，声音是直播系统直接在脑海中传达给沈默的。
“第一，观众发送弹幕将会以10:1的兑换比例自动生成热度值；第二，主播可在系统仓库中，自主选择已拥有物品，直播系统会根据物品实际价值进行兑换；第三，每完成一次直播任务，系统将奖励主播基于可开放观众位乘以10的热度值。”
沈默在心里大概计算了一下，目前直播间的开放观众位为12个，假如每人每天发送30条弹幕，那一天的弹幕收入大约为36热度值，一个月的话就是1080热度值，三个月的话就是3320热度值。
本金倒是能够还清了，貌似还有富余，但问题是这属于高利贷啊！
虽然没有复利，但是算下来以后，本息加起来也得要4000热度值......
有点风险啊......
......
就在沈默还在思索的功夫，超管似乎已经画好了剑符，手中白光一闪而过，便直接将剑符收入到系统仓库中。
“超管大人，我能不签吗？”沈默哭丧着脸问道。
“系统不会强制主播贷款，但个人建议你还是借贷吧。”
超管想了想，看着已经被裹成了木乃伊的沈默，很中肯地给出了答复：
“你这些天所受的伤，就算吃了这个位面的疗伤圣药，也得要休息半个月。我们的时间紧，任务重，根本来不及这样耽搁。”
沈默顿时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
怎么办？完不成任务会变人妖，借贷还不了的话，会直接被系统当垃圾清理掉......
选择，真的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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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管见沈默还在考虑，于是接着补充道：
“体修的修炼方式有些特别，你如果想要快速提升实力的话，体质恢复药剂就是必不可少的物品，而药剂是必须要花费热度值购买的。”
沈默突然醒悟过来，对，要提升实力！
其实沈默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虽然也有过要提升实力的想法，但却并不是很强。
这得从沈默小富即安的性格来分析。
沈默前世是个穷困潦倒的主播，一下子从现代社会猛地扎进了仙侠世界，而且在新世界的身份还不太一般，即使是个皮包家主，但如果老实本分的话，倒也能够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
沈默甚至考虑过，如果带着一笔家产脱离剑池，在世俗置办产业的话，没准还能够富甲一方。
不过自从昨天，当沈明轩抓住他的肩头，想要以此威胁他的时候，他莫名有了一丝危机感。
或许，金钱对于前世的自己来说，很重要，但在这个世界，反而并不能代表什么。
前世你可以用金钱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但在这里就有些困难了。
远的不说，就比如那道二品紫金剑符，你要花费多少银两才能购买到它？
或者说，沈弘博会把剑符标上具体的价格对外售出吗？不会！
想要得到剑符，要么拿对方想要的物品交换，要么就凭实力直接抢过来。
更何况，昨天剑池一众人等对于超管几近谦卑的态度，以及超管最后那一个堪称神迹的响指，这些都深深印在了沈默的脑海里。
所以，不单单是为了完成直播任务，提升实力也是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签！”
沈默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拿起签字笔，刷刷地在乙方代表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叮！”
......
“贷款合同即时生效，请主播务必在规定时间内还清所有款项，谢谢！”
沈默听着系统冷冰冰地提示语，当下更是惆怅了。
唉，这回不仅是身心俱损+赔光不动产了，看来接下来的几个月还得去打工还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超管的剑符也制作完成。
璀璨夺目的霞光映衬在他帅气的脸庞上，更显出超管的气质非凡。
沈默复又对着镜子，瞧了瞧浑身被布条包裹着的自己，于是再也控制不了心底的憋闷，仰天发出一声喟叹！
苍天啊，请问我真的是这部剧的男主角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