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脚冰凉,睁大了眼睛,我想我的神色应是与那个棕发男子一般难以置信的惊惧。
晨雾渐渐被金灿的朝阳散开,红枫树是笔直而单薄的,我的藏身之地并不好,至少纪言恺纪言泽都看到我了。他们都看向我这里。
纪言泽下了马,直直朝我走过来。我疑心他要威胁我,或者更严重,比如杀人灭口之类。
我手心上全是汗,望着他,他已经伸手轻轻蒙住我的眼睛,抚着我的肩背把我拥入怀里,说:“我不是叫你多睡会儿么,吓到了?”那声音几乎是柔和温存的。
我真是没出息,纪家人什么德性,我不是该早清楚并有心理预期的么?怎么还浑身止不住颤抖,紧贴在纪言泽怀里,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
纪言泽轻轻抚着我的背,说:“哥,子颜最近太累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纪言恺的声音依旧很温和:“晚上还有舞会呢,回去好生休息。”
纪言泽把我抱上马,跟我同乘一骑往回走。我的表情肯定很呆滞,走了很久才想起说:“其实刚才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可不可以,一定要帮我向你哥哥说明这个情况。”
他环着我的腰轻轻握着缰绳,声音微微沉:“你不用紧张,没有人会把这样事放在心上。反正就算你跟别人说,也不会有人去相信的。”微而又说:“也不要害怕。那个德国佬,是实在贪得无厌了。”
一路无言,马匹嘚嘚前行,并没有到我住的地方。是一座白色大理石构成的优雅券柱式造型二层平铺式别墅,庭院中央环着圆扇形的波光粼粼的喷水池,晶莹的水滴溅落在周围的玫瑰花上,在清晨葳蕤阳光下涌流着迷人的光泽。
早有黑色燕尾服的人过来牵了马离开,他带我上二楼一间青石房间说:“你这几天先住这里,过两天我会派人送你回学校。眼睛都起黑眼圈了,起那么早作什么,真以为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我浑浑噩噩的,一头栽进沙发里,又想起来,说:“我今天还没打扫马厩。。。”
他嗤了一声:“你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为了清扫马厩的?难道不是为了我这条大鱼?”
我抬起头看着他,精神都清醒了三分。呵,便是鱼,也是一尾黑尾鲛鲨,我这点道行,非要时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才是。我正襟端正坐姿,咬咬唇:“我也是花的你给我的钱,才进得来猎场。你没赶我走,是不是,也并不算厌烦?”
他看着我,嗤笑一般:“何子颜,你觉得我纪言泽这里,就是个午后休憩的中央公园,是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地方,是不是?”
我愣住了,望着他,想着该怎么回应。他冷笑一声,已转身往外走去。
我心下焦急,他的性子,转身要走,怕是以后再不给我机会。站起来踉跄着追了两步,我紧紧抱住他的腰:“纪言泽,求求你,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妈妈生病过世了,除了你,全世界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