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书言是多么敏锐聪慧的剔透人,眼看定婚期限将至,纪家指桑说槐暧昧不明,立时明了其中意思态度。
家中诸事已是心力交瘁,而在纪言恺的生日晚宴上,看到被众人簇拥到纪言恺身边跳开场舞曲的赵合川时,终于难撑疲惫,向纪言恺提出分手。
纪言恺想尽办法挽回,其间分分合合数次。那时金融风暴袭港,又逢中央权属更迭,新时机构大展拳脚肃风纪谋改革,新港接连坍塌几大财阀,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尤其居高风涌的纪家,历来与前度高层过往甚密,更是阽危之域岌岌可坠。
纪言恺终于选择向家族妥协,他与赵合川刊于明报的结婚声明,亦成了压死他与谭书言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谭书言平静的买好远走美国的机票。纪言恺着了慌,向谭书言指天发誓,这些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求她等他,等风头过去,他会立时与赵合川解除婚约关系,他会马上娶她。
可一连串的风袭雨骤,谭书言早已经心灰意冷,铁了心要离开。她假意妥协,隐瞒自己怀孕消息,悄悄到私立诊所打胎。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被身边看护的阿姨及时发现告知,纪言恺发了疯,红着眼启动紧急防护封锁路段,开足马力赶到诊所强行将她拖回青石院,派人监视软禁起来。
用尽了软言求饶,诉尽了长远承诺,可将门虎女的四小姐,外表看来温文娇弱,骨子里流淌的是刚烈骄傲血脉。她总是一脸平静望向窗外,任由纪言恺好话歹话说尽,然后淡漠声音冷清鄙夷:“纪言恺,如果你干脆果敢一点,与我一刀两断各自安好,我尚看得起你成大事者拿得起放得下!你既舍不得身家利益,尚要家养外室琴瑟和鸣,你是有多贪心?不能与我结婚,又不愿意放我离开,那你是想怎么样?要我谭书言偏于一隅,给你纪家当情妇?可笑,我谭家便往上数五百年,也没有出过这样丢人显现给谭家门楣抹黑的子孙!纪言恺,我与你自小相识数十年,我以为,交情不再恩义在,你怎么可以把我逼到如此绝路?怎么可以做到如此懦弱,自私,可耻!”
纪言恺偏也执拗:“我没有要你当外室的意思。除了结婚,除了放你走,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反正你不在,我也是活不下去的。你恨我也好,真的杀了我也罢,你必须好好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我们将来,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两个同样固执骄傲的人,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毫无意义,但伤害却更加痛楚直接血淋淋。到了后期,甚至素来斯文和煦的谭书言,一见纪言恺便变得忿恨疯魔歇斯底里,纪言恺焦头烂额疲乏,更担心影响孕妇心境,不敢再靠近7层,只每天远远在楼下观望。
“纪言恺,要么结婚,要么放我走,不然,你是在逼我死!”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争吵谭书言说得最后一句话。
我在书房偷听到的那一幕,是这个故事最后无可挽回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