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槿出走寻找嘲风的第二日,皇甫钰又疯了,不因为什么,就是被曾经心爱的女人一击,吐了血。
姚芊羽击皇甫钰什么,不过是尧国太子的项上人头。
和太子一战,赫连决受了重伤,但是命保住了。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是也给了其他兄弟机会。
姚芊羽用自己的暗卫将赫连决护进了大燕,过不了多久就会来到京城,由秦空道长给他医治。
而她顺便也接手了赫连决在尧国打下来的一小部分人脉,将自己的人融进去,慢慢吞噬尧国。
可是这对于姚芊羽来说,还是太慢了。人类发展政治,扩充疆土,至少十余载。十余载之后,她将慢慢老去,无法生育。而到那时,正是男人的黄金时间。
不是说姚芊羽不信任赫连决,只是若没有一个继承人,她就算打下了整个疆土又有什么意思?难道那时候再去修行吗?她没有那么多寿命。
她,等不了。
是以从千玺宫回来后,姚芊羽便将所有的注意力投入了制造现代热兵器中。虽然不是专业,但该见过的还是见过一些,只要能够画出设计图,以这个时代匠人的智慧,造出来不是梦。
“娘娘,该歇了。”柳儿端着一碗阿胶,进了御书房。
姚芊羽还在埋头画画,听到她来也不抬头,反问道:“暗卫他们到哪里了?”
“刚过国界。”柳儿将碗放下,给她研磨,“这天冷,殿下又受了重伤,走得总归是要慢一些。”
姚芊羽嗯了一声,将碗中不那么烫嘴的阿胶喝掉才道:“陛下最近如何?”
“公公说,已经不在吐血了,就是身子看着越发憔悴。”
“把最好的药材送过去。”姚芊羽道,在大势未定的时候,皇甫钰还不能死。
“陛下,外面下雪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大总管将人堵在宫门口,忧心忡忡。前几日才吐了血,今日又要出去,他可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放下眼里啊。
“朕,想去九灵宫转转,朕的猫不见了,朕……真有些想它。”皇甫钰嘴都冻紫了,可是他还是执意要去九灵宫,似乎在那里,他才可以抛开空中的繁杂,做一个平凡的男子。
大总管张大了嘴巴:“陛下……”
皇甫钰接过他手里的大氅,独自前往荒废已久的九灵宫。
九灵宫,曾经灵妃的宫殿,太后亲笔,宫中的一草一木皆由灵妃亲自打理。
皇甫钰推开宫门,里面虽然荒废,却不见杂乱。
老白它们蹲在墙角,看着这位君主颤抖着手指,触摸里面的每一件陈设。
书房,落了灰。
原本整齐码在书架上的画卷散落了一地。
这些画卷和皇甫钰印象中的不同——多了一些题词。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城庭晚,悲三秋,与君知情意,无奈心不摘。”
……
多是情诗。
有悲情的感慨,也有祝福的释怀。
“小九,”皇甫钰抚着那娟秀的梅花小篆,“朕何德何能得你真情相爱。”
脚边,是一卷古老的画卷,皇甫钰从来没有见过。
他拾起那画卷,徐徐展开。
一只漂亮的三色小奶猫跃然纸上。它胖嘟嘟的小身子在玩着一团纸糊,身后是青山绿水。旁边附了字——愿我的九九永远快乐。
皇甫钰将那画卷凑近,紧紧的盯着那猫咪的三色花斑。
“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皇甫钰抱着这画卷冲出了书房,直奔千玺宫。黑色的大氅扬起了地上的落雪,惊鸿一片。
千玺宫的卧室里,没有猫在。
皇甫钰颓废的跌在地上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皇甫钰笑得嗓子都哑了,“你去了哪里?嗯?你到底去了哪里?”
定是千方百计逃出了九层妖塔,历尽艰险来到千玺宫,战战兢兢相处数日。
“朕究竟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本以为陛下已经恢复正常的大总管听到那疯癫的撕扯,站在屋外的柱子边默默的擦泪。
陛下为情所困啊。
这夜起,皇甫钰再也没有出过千玺宫,清醒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也不再看书。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望着那扇窗,等待那抹身影。
且说木槿在黄酒这个超级导航的带领下,翻山越岭,在一处悬崖边边上的一块大石头的悬空处,找到了嘲风。
“你真的很执着,九九。”嘲风的胡须迎着风在他身后如彩带一样飘着。
木槿趴在石头的另一边(安全的那边)道:“我别无它法。”
“九九,凤命之人已经认定了终身伴侣,龙脉已经迁移,你这样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的是我吗?”木槿站起来坐好,用尾巴褒住自己的爪子,“凤命之人如何,瑞兽不比我清楚。她想要什么,您也知道,您就愿意看着自己的子孙死在刀下?为了满足她的那一点点的羁绊?”
嘲风看着她,没有说话。
木槿借着说道:“道长曾言,孕育龙种,心甘情愿。可是蛟就是蛟,怎能鱼目混珠?!”
“你想怎样?九九。”这位所来,虽是为爱出发,但基于规则,也无过错。
“用我一生修为,换他逆天改命。”
九命妖猫,换他一次机会,有何不可?
嘲风长啸一声,山呜谷应。
梅月二十四,大燕京城冬雷滚滚。
千玺宫内,趴在皇甫钰床底下的九只猫咪爬了出来,齐齐看向窗外。
皇甫钰踱步过去抬眼望,紫色的雷霆伴着神似嘲风的乌云压向地面。
“你做了什么?九九?”
皇甫钰的乌发在雨中沾了水汽,他似乎有看到,一只猫从乌云中落下。
他身边的猫咪们跳窗而去往那下落的猫儿奔去,皇甫钰反应过来紧跟其后。
“爱妃!!”
为首的白猫直接吼出了声,它身后的皇甫钰别扭的皱了皱眉大步上前伸出手臂,对准那猫下落的方向。
“喵!!”咪喳踩着皇甫钰的肩膀起跳,缓和了急速下降的铲屎官。
下落的猫准确无误的落入了皇甫钰的怀抱。
“蛟哪有龙之威严?”乌云背后,一声低沉的声音发出质问。
躲在御书房的姚芊羽也听到了那声质问,她道:“蛟浴雷劫则为龙,何不是龙?!”
皇甫钰抱着怀里的猫咪被这声质问定住了,蛟就是蛟,龙就是龙,不可同语尔。
“谢谢你,九九。”他将怀中昏迷的猫紧紧的抱在怀里,嘴唇磨蹭着对方打湿冰冷的毛,眸中头一次出现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