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上房,东屋。
“娘,我二哥家最近在村儿里收了好多大白菜,还在院子里添置了好多大坛子,我听说他们在弄那个什么,那个什么来着叫……”杜家老四杜大勇神秘兮兮地说道。
“是辣白菜。”老四媳妇马氏抢先一步说道。
“这弄个白菜有啥稀奇的,你们怎么这么大惊小怪。”李氏不耐烦地说道。
“娘,您老是不知道啊,他们这辣白菜可不是留着自己吃的,就连娘这儿他们都没舍得给送来一棵,我听镇子上的人都在说,现在八珍楼新出了一款小菜,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吃,你猜怎么着?”马氏神秘兮兮地说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不了解你,你还能憋出啥好话?”李氏嗔怒道。
“八珍楼新出的小菜就是那辣白菜,而且老二家那几个孩子,最近呐,老是三天两头的往镇子上跑,那辣白菜就是他们卖给八珍楼的。”杜大勇补充道。
这老四一家平时都比较懒惰,尤其是杜家这四儿媳马氏,平时没事儿就喜欢搬弄是非扯老婆舌,平日里就喜欢走东家、窜西家,好吃懒做,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两口子都特别喜欢占别人的便宜。
如今见杜小雪家里收了那么多白菜,他们两口子就开始花费心思到处打听,刚打听出来那辣白菜就是杜小雪家做的,这不,就跑到上房来告状了。
“你是说他们家开始做生意了?”李氏狐疑道。
“是啊娘,他们家现在顿顿饭都能吃上肉,过的可滋润了呢,他们家发了财也不说给爹娘买点儿点心,真是够心黑的。”马氏挑唆道。
“可不是么,爹,娘,二哥这简直就没把你们二老当回事儿嘛,自己吃香的喝辣的,都不说拿点儿钱来孝顺一下爹娘,就连那辣白菜都舍不得给娘拿来尝尝味道,这要是我呀……”
还没等杜大勇说完,杜老爷子就用烟袋锅子敲了敲炕沿。
“老四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二哥?他们家困难呐,他媳妇儿和孩子都轮着番儿的生病,就那点儿白菜能卖上几个钱?你们光看人家吃肉了,咋就没看看人家起早贪黑的干活呢?”杜老爷子语重心长地叹息道。
平时都是他把自己的老儿子给惯坏了,平时对他过于骄纵,现在他简直就是家里的小霸王,往日里多贪多占别人也都不跟他计较,这才养成了他现在的性格,有好东西都必须可着他先来,看不得别人过的比自己好。
看到杜小雪家吃了两顿肉,他却要天天吃高粱米饭和大葱蘸酱,他的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我说老头子,你怎么说话老胳膊肘往外拐?咱俩这还没死呢,他虽然分出去了,怎么挣钱了也不说来孝敬孝敬咱们?我觉得老四说的没错,他们摆明了就是没把咱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当回事儿。”李氏怒道。
“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啥?老二家过的好,我就是跟着高兴,难道你希望看着他们家吃了上顿没下顿?你这个当娘的咋那么不知道心疼孩子呢?他们家听说为了给小月治病,这回又欠了不少银子,咱们帮不上什么忙,我这心里头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哟,他们家孩子有病这也能怪到我头上?你咋不说是他们家雪儿那丫头给方的呢?她就是个不祥人,谁说我不心疼儿子了?我要不是因为心疼他,早就让老大把他们家那个瘟神给卖到镇上去了。”
“你……你说啥?你再敢说一遍,信不信我抽你?”
“好哇,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想动手打我了?来呀,你打啊,你不动手我瞧不起你。”
老两口子吵着吵着就撕扯了起来。
上房西屋的杜秀玲和杜秀珍两姐妹听见了东屋的争吵声,赶忙跑过来劝。
“娘,你们老两口子都过了几十年了,咋还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吵吵起来了呢?”
“是啊爹,娘,你们这咋还要动手了呢?”
杜秀玲和杜秀珍拉住了李氏,杜大勇和马氏夫妻俩则一起拉住了杜老爷子,这阵风波才总算平息了下去。
“娘,不如这样吧,二姐不是跟二嫂的关系处的好么,不如就让二姐去问问那辣白菜的做法,到时候咱家也跟着一起做辣白菜到镇上去卖,有钱大家赚嘛,我想二嫂一定会告诉二姐的。”杜秀珍一脸兴奋地说道。
“要不我咋就疼我老闺女呢,你看咱老闺女多聪明,这样也不伤和气,秀玲啊,你看呢?”
李氏的脸转变得就跟翻书似的,方才还是****,现在一听说有钱赚,她立刻就笑逐颜开。
杜老爷子皱着眉头,这次他并没有说话。
杜秀玲闻言赶忙摇头拒绝道:“娘,这可不行,咱们这么做那不是明摆着要抢二哥家的生意么?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她说完就一甩袖子回到了西屋,现在上房西屋原本是留给杜家长孙杜小峰的,但他一直在镇上念书很少回来,如今杜秀玲又回了娘家,因此杜秀玲和杜秀珍姐妹俩现在就住在了杜小峰的屋子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杜秀珍推开门进了西屋。
“二姐,你咋就这么倔呢?你看你一回来就惹娘生气,娘这也没让你去偷去抢,不过就是去问个做菜的方子么,你有什么好为难的呢?大不了他们家卖到八珍楼,咱家卖给其他饭馆儿呗,二姐你就去试试呗。”杜秀珍拉着杜秀玲的手撒娇道。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做人要有原则,二哥家的日子这才刚刚有些起色,家里的孩子还要吃药调养身子呢,咱们不能抢人家的生意,就算不卖给八珍楼也不行,现在这辣白菜应该算是独一份,若是卖的人多了,那价格肯定会跟着降低,到时候就是大家谁都没的赚。”
杜秀玲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杜秀珍却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反而跟她甩起了脸子,噘着嘴跑去找李氏告状去了。
“娘,要不等他们家弄辣白菜的时候,我就偷偷过去看看,反正他不能赶我走,等我学会了,咱们不就可以自己做了吗?”杜秀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