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一分左右,空气依旧安静地仿佛能够听清楚对方的心跳——不,能够听见的心跳声来源也仅有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怎么,大费周章地进入这里,却只是拿刀抵着我的心脏,为什么不刺下去呢?”
看着面前那一团黑,根本看不见对方的脸,却依旧能够隐隐约约看到那人眼底闪烁的猩红。
上官千溟勾了下嘴角,似乎是完全看不到那悬在自己胸膛的刀一样,样子依旧是轻松自然,运筹帷幄。
“啊,话说回来——”上官千溟看着面前这个人,突然笑着说道:“你也许就根本不是所谓的大费周章呢?你很熟悉这里,睡前我分明在外面布下了结界,一般人根本进不来,我听过这么一种说法,‘在别人的结界里面,哪怕你多强,结界多么坚固,都只是螳臂当车,无用之举罢了,在别人的空间里,那个人就是他世界的神’想必你也是这样的吧?”
“我之所以布下的结界毫无用处,是因为我处在别人的地盘,虎落平阳被犬欺,一样的道理,我根本无法防住你,因为这是你的结界。”
“所以,你……”上官千溟的话还没说完,那人手里边持着的刀突然就猛地刺了下来!
锋锐闪烁着凌冽寒光的刀剑刺入上官千溟的胸膛,鲜血淋漓喷涌而出,染红了那柄刀,那人将刀拿起来,在瞬间就将其丢到了自己身后,入木三分可见所用力气之大。
刀刃无情划过了站在他身后的上官千溟的胸膛,却没有见血迹喷涌而出,上官千溟笑容款款,眼睛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你没扔中啊……还以为你能扔中的,没想到,还是偏了那么一点,可惜。”上官千溟将食指和大拇指间分开留了一点空隙,但事实上,他本人站的地方和刚才那人扔刀到的地方差了至少五米。
那人:……你对一点和至少五米怕不是有什么误解。
“你挺不错的,看来……‘那个人’把你教的还算不错嘛,至少人没有长歪,不过这身讨人厌的本事和狐狸劲儿倒是学了个十成十,真是让人着实恶心透顶。”
那个人冷笑着说,虽然因为周围太黑,而且这个人浑身上下全是诡异的黑雾,导致脸根本看不清楚,但是上官千溟就是莫名其妙感觉,这个人脸上一定是那种嗤之以鼻的表情,就是那种,仿佛提到了什么很讨厌的人一般的神情。
上官千溟自打听见这个人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就面色沉了下来,听完之后,上官千溟又问:“开什么玩笑?虽然我确实是有个老师,但你又怎么知道那是谁呢?你确定你说的和我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那个人仿佛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他‘抬’起头来,嗤笑一声:“老师?你居然这么称呼?不过,也确实是那家伙的风格,他一直都这样。”
上官千溟心中一紧,问:“不知阁下说的究竟是谁?”
“你不知道?”那人猩红的眼睛流过一抹戏谑,“你知道的——你肯定知道,那个家伙——那个恶心人的东西,顶着本属于别人的东西,在那个位置上站了那么久,就是那家伙,让我沦落到这种地步——”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他的继承人,你怎么能不知道?!”
“开什么玩笑,那个家伙——我了解他,我了解他的,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最得意的继承人,他那种人,他不会瞒着你的,只要你想知道,他就不可能瞒着你,他不会瞒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不是吗?”
这个人原先语气激烈昂扬,上官千溟甚至毫不怀疑他下一秒会和自己打起来,并且让这里染上血的颜色。
但事实上,这个人说着说着,就突然冷静了下来,给他一种这人其实一直都很清醒的感觉,上官千溟不是第六感爆表的凰蝶幽月,自然不知道这感觉究竟准不准,但要他说,这状态就和凰蝶幽月不遑多让。
一样的状态,在绝对冷静和暴怒之间切换自如,只是这人似乎比凰蝶幽月更自如一点。
一般人总是会下意识去否认一些事实,这一点在上官千溟身上尤为明显,只是方式较为委婉,他选择了掺着真话说假话。
“他是否会不会告诉我这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与那个人已经很久没见,很多事我也不清楚,很抱歉,你问错人了。”
“但是相比较这一点,我更想知道,在我隔壁的凰蝶幽月——就是那个女孩,你把她怎么样了?”上官千溟从一开始就感觉很奇怪,这个人和自己打起来的声响绝对不会小,而向来警惕性很高的凰蝶幽月却至今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绝不符合常理,按照凰蝶幽月的思维,她自己绝对会跑过来看。
上官千溟从一开始就在试图弄出很大的噪音,借此希望能把凰蝶幽月引过来,如果说到现在还没出现,那就绝对有问题,不是被这个神神秘秘,连脸都不敢往外露,行为遮遮掩掩的同时又张扬放肆,就好像他根本不怕凰蝶幽月跑过来一样。
一瞬,上官千溟心中警铃大作,他立刻不再这个人面前装自己是个菜鸟一样的人物,拿出本事快速打了上去。
谁知道在上官千溟就要被打到的同时,他的手却硬生生改变了轨道,打到了这个人的右手边附近,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口,将步子迈大,站定到这个人的面前,看着因为靠得很近,而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这个神秘人的脸。
上官千溟那一瞬间似乎血液倒流,脸刷的一下就惨白了三分,瞳孔猛缩,神情甚至还有着类似于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是假的。”上官千溟肯定地说:“你是假的,不是真的。”
事实上就连上官千溟也并不确定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本人,从外貌到行为习惯,这无一不被模仿的惟妙惟肖。
从另一方面讲,这个费尽心思观察别人甚至模仿地惟妙惟肖的家伙,还真是够辛苦的。
然而上官千溟并不想讨论这些东西,他问:“真没想到,原来袭击我的人是你,我说谁能穿过结界呢,却忘了还有一个你。”
“原本就在结界里面的你,要想解除我的结界,那可是很简单的啊,所以你才会在一开始就把我领到了这里,只怕就是为了方便行事吧?”
那人“哼”了一声,笑:“看来你对她的关心,确实不假,不过,很抱歉出乎了你的意料,但确实是真的。”
上官千溟盯着面前的人,忽而又笑道:“那如何如何?到头来不还是你找别人的躯体而活,那又怎样呢?”
“上官千溟,你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但是你关心她这一点在我看来却荒谬至极,不过是‘武器’罢了,还妄想拥有正常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凰蝶幽月——或者说披着她的皮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