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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名唤无垢

此时在城南的坊市之中,江凌霄等人早已离开,此时看热闹的人群也已散开。

这繁华的市景,大街上吆喝的叫卖声,仿佛与此处的场景存在某种违和,在一个角落里,只见他依旧瑟瑟发抖的蜷缩在那里,男孩浑身脏兮兮的,不过临风发现,除了之前那些面对死亡的平静与漠视之外,此刻少年望着他的眼睛却意外的明亮,干净,若是细心观察,你可能还会发现一些其他的颜色,像是漆黑如墨的夜中突现一道光芒一样。

临风平静的站在蜷缩在地的少年面前,收起潇湘扇,接着当着少年的面撕毁了手中的契约,伸出手轻声问了句,“你愿意跟我走吗?”

少年期期艾艾的应道:“好,”说完仿佛试探性的将脏兮兮的小手放在临风的手心,面对他那怯弱的模样,临风神色未曾出现任何的变化,目光之中只有感同身受的怜惜,不得已,临风只得伸出手握住他的小手,仿佛是驱赶寒冰的暖阳,临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融化了。

“好温暖”少年的心中喃喃道。

临风:“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少年下意识有些拘谨的回答道:“无垢。”

临风语气轻缓,浅笑安然:“那无垢还有初晴我们回家吧!”

小丫头初晴露出浅浅的小酒窝笑着“好呀!”说完就牵起了自家公子的右手,水汪汪的双眸亦是希冀的望着这个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小家伙。

少年喃喃道,像是在追忆什么,“回家?”

在少年的记忆中,这两个字仿佛是很久远的事情一般,令他莫名的有些痛苦和悲伤。

不竟脑海开始回响起那个人漠视,令人生寒窒息的言语,像起潮的浪花,湖面的瀫纹,一波又一波荡漾开来,无情而又冷漠,不着任何色彩,“此后,剥夺你氏族之姓,且后,大陆之上,皆不可妄称吾氏族子弟,述吾族荣光……汝,被逐族。”

看着眼前这个高自己半身的男人,从来倔强的他眼泪不竟无声无息的流下,怎么样也止不住。

感应到他情绪的变化,临风仿佛没有看见他狼狈的模样一般,目视前方,颇有些感叹,自顾自地说道,“你现在可以原谅自己的弱小,因为这些本不是你这个年纪所该承受的东西,但,也绝不是你现在自甘堕落的理由,你可以一时放弃,你可以暂时哭泣,但眼泪过后,你要从拾利剑,披荆斩棘,无惧风雨的洗礼,勇于向不公的命运发起挑战,这才是一个真正男人的作为,而不是如同妇人的自怨自艾。”

当然,你遇见我,那就注定了你这一生将不再平凡,接下来你要做好准备,如果选择与我走下去,不论将来的道路是辉煌还是泯灭,迎接你的将是绝对精彩的人生。

临风也不知道面对一个才认识几个小时陌生的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是投缘,或许是在他身上看见了曾经自己的影子。

对命运的不公对人性的漠视。

的确,若是此后一直追随临风的话,那么他所要面对的,远不止现在的磨难可比,从临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他的人生,注定背负庞大的帝国乃至天下苍生,这是每一代星魂帝储的天生使命,并不会随着星魂帝国的消亡而消失。

当然,借着重生的缘故,临风对自己的身份已经了解冰山一角,但远远不是全部(自以为都知道了),甚至有许多东西,随着帝国的消亡一起被带进帝陵之中,包括他的父亲在内亦是不甚明了,但可以确定的是,仅仅天选之子的身份就足以在落星大陆之上掀起一场惊天风暴。

临风的人生,注定充满着荆棘与对生死的较量。

若是未再活一世之前的那个自己,面对眼前如同这个少年一般境况的人们,遇见或许只会抱以同情,可怜他的遭遇,之后摇摇头离开,像是围观看热闹的群众一般,暂时的怜悯过后,一切归于平静,却从未想过自己是否能够尽自己所能帮帮那些急需帮助的人们,隐藏在怜悯背后的冷漠才最使人心寒,那些自认无辜的人们往往做着比始作俑者更加残酷的事情,硬生生的把希望放到别人手上,却猝不及防的瞬间夺取,那从天堂到地狱的巨大落差,足以将一个人彻底击溃。

往往,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过后还认为自身精神得到了升华,想想,可悲又可叹!

前世的临风如同这芸芸众生,皆是一般作态,心有沟壑,却无行动,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今回想起来,确实对那时的自己感到一丝憎恶。

既然给了人家希望,那么就将它一手捧上光明,既然无能为力,那就敬而远之,也好过心生愧疚。

所以,在小丫头说要解救那名少年之时起,临风就在心底下定了决心,干脆直接带回临族之中,平日里小丫头也好有个伴,以自己现在自己在族中的身份,试武大比之后,怕是没人敢在自己面前说三道四,也就不用在乎其他问题了。

再说,若是日后独立,如同前世组建自己势力之时,身边亲近之人才是最可靠的考量,不过,现在的临风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有那么远的规划。

除却这些主要的缘故,在临风的眼中,感觉这小子的气息有点古怪,哪里古怪却是说不出来,只是一种直觉罢了。

无垢怔怔的望着临风,一只手努力的用手擦拭着不上眼泪流下,声音也是哽咽着,此时的他看上去就像个花猫儿一样。

在他的世界之中,这一幕却是从未出现过,更多的,出现在周围的无一不是伴随着算计阴谋,自己仿佛在这世界上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而这个男人,像一道温暖的光束,照进自己的世界之中,这种感觉仿佛一直都潜藏在身边,适在刚刚苏醒过来。

一大一小两人对望着,此时阳光不燥,微风正好。

晃然间的错觉,想是跨越几个世纪的重逢一般,地平线交接之处,两人的目光就此相遇,尽管默然无言,却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冥冥之间自有注定,不早也不晚,我们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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