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去后,疏馨匆匆吃过饭,匆匆洗漱过就去睡觉。其他三人也被她带着节奏,匆匆忙完去睡觉,而,睡着睡不爱着,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与此同时,在一幽深静谧的山林中,有一处歪歪斜斜,破烂不堪的草屋。感觉风一吹就能把那它吹翻,可它倒也为主人家争气,硬是屹立着没倒。
草屋里睡着一个男人,头发油兮兮,乱糟糟披散在脸上身上;身上衣物破烂如挂在身上的布条,又黑又皱的看不出它本来的颜色;脚上无鞋,脚底板的茧子厚黄一片,脚指甲里黑乎乎的不知藏了多少污垢。
那男人似没有知觉了一般,身子一动不动的,也不在乎风有多大,夜有多凉。
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竟是面含笑意的。如此环境,如此行为,真是一件怪事。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此时,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
十九岁那年,奶奶病危,堂叔家又是堂婶当家。堂婶梁老太那人年轻时便专横跋扈,又斤斤计较,不愿管奶奶的事,他只好上山寻他父亲。
从来没入过用来打猎的山林,他迷路了。内心焦急又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从一处滑坡高处滚落下来,伤了筋骨,身上还有多处刮伤。
或许,修了千百年的缘分,才让他与她得以相遇。
她是这山上远离尘世的一户猎户家的女儿,一家三口幸福且简单的在一座由木屋竹篱笆组成的小院子里生活。如此幸运,他有生之年还能如此幸福的生活一段时间,哪怕只有仅仅的半个月。
在这小半个月里,两人相处和谐,又情愫暗生。
当父母的又怎会不知女儿的心思。女儿大了,自然不能再把她留在身边,况且还留在这深山老林里呢。
在他离开的前天晚上,二老将他们的宝贝女儿托付给他。
二老一脸不舍又颇有点威胁的意味,道:“我们将自己心里最宝贵的人交给你了,希望你别让我们失望!”
“我梁琦对天发誓,有我在,春娘无委屈!”
“那就好,那就好啊。要是,你做不到……”
“不得好死。”
……
带着她要离开这个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时,她哭成了泪人。他心里即高兴,又难受。
“春娘乖啊,到了梁琦家也要乖巧懂事,不要懒惰。爹娘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啊。”说着,说着,二老也潸然泪下。
……
待他二人回到家时,奶奶已有村长帮忙入土。父亲却还是没有回来。
自此,他二人过起了艰辛又甜蜜的生活。
日子很难熬时,家里只有一把米。熬一碗粥,他只吃两口,还调笑着说:“我不饿,你要多吃些。我还等着我们的大胖二子呢。”
果然,春娘在她十七岁时怀上了一个孩子。他抱着她打转,高兴的笑不拢嘴。
由于家里条件不好,春娘身子骨又娇弱。孩子在三四个月大时,流掉了。
那段时间,春娘整个人都憔悴不少。不过,在他的陪伴和安慰下,她又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可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此后的几年里,春娘一直都没能够再怀上。他们知道了,他们与孩子这辈子都没有缘分了。然而无论有没有孩子,他都对她宠爱有加,她就是他的“孩子”。要照顾一辈子的。
在她二十九岁时,她母亲过世了。三十岁时,父亲过世了。
她也因此,病如山倒,卧床不起。
为了能为她治病,他过的不及乞丐,从没吃过饱饭。这些,他都不在乎,只要她在他身边。
可,最终,她还是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这年,她三十六,他三十九。
她只陪了他二十年。二十年啊,多么短!
九年之间,原本温馨的院子,如今败落的只剩一处破旧草屋。思及此,那男人枯老的脸上满是泪水,泪水洗刷着他满是泥垢的脸,心里痛不欲生。
“春娘,琦想你。好想。”如情人间的低语,又如来自灵魂的呼唤。
忽然,远处蹭蹭亮起一颗颗幽绿幽绿的光,在这幽寂的山林里甚是瘆人。而那草窝里的人毫无察觉。
幽光渐近,三匹凶狠的狼显现。
头狼渐渐靠近那弱小的人类,眼神如同死神看着一个死物般冰冷。
时机一到,直扑脖颈而上。
速度之快,那人连一声啊也没有发出,就断了气。
或许,是他主观上就不愿挣扎吧。
另外两匹狼即刻跟上,不大一会,分食完毕。
三匹狼意犹未尽的悄然离去。
草屋也难以支撑的轰然倒塌。只剩一堆凌乱的残骨沉寂在血水中,只剩下一堆凌乱的枯草飘零在秋风里。
“没照顾好她,不得好死。如此结局,也是应该的。”男人断气前想着。梁叔在村子里的存在感不是特别强,要不然,他突然消失了,大家不会不去寻找一番的。也正因为如此,他在那山林里被狼吃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若某天,有人机缘巧合下发现了那个案发地,那时说不定那块块白骨也被野兽虫蚁啃食殆尽。
如此结局,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疏馨自房子盖好后,一直打算在村子里逛逛,想结识几个谈的来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好的人际交往,绝对有益无害。
奈何季家不合群,和这村子里没几家往来的。况且,他们往来的大都是男的,而疏馨想要结识的是女人。
她们不来,只好她主动咯。先随便走走,看能不能偶遇一个。
这天,天气刚好。阳光不燥,清风徐徐。疏馨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拢紧头发,心情舒畅地向村中央走去。
为什么不带季天霂呢?
带一个就要带三个,就像小时候在外婆家一样,每次赶集,带上她还要带着她的两个表姐,不带就闹,搞的外婆神烦。
现在的疏馨就是这样的感觉。觉得自己养了三个小孩,或是三只小狗。这话可不能被他们三个知道,不然,有的她受了。
虽然疏馨还不认识几个这村里的人,但是,她见到谁都打招呼,稍眼熟的就问句话,不熟的就笑着点点头。
哪怕是条狗?
哪怕是条狗。
“哈喽!小狗狗乖乖啊。”
疏馨在走到一柴垛旁时,见到一只整个肚皮都贴在地上,还努力着向前趴行的黑色小奶狗。估计刚出生不久。那摇摇晃晃,吭吭唧唧的呆萌样子,简直萌了她一心脏。
疏馨蹲下身子,双手抱起小奶狗,刚想放在脸旁亲昵一下呢。这边传来母狗“呜~!”的威胁声。吓的疏馨差点将小狗直摔出去。
疏馨僵硬的回头朝母狗看去,它那警惕的目光和凶狠的牙齿正威胁的泛着冷光。
难道不知道她最爱的动物是狗,怕的也是它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也是好心,看到你的宝宝爬出来了,想帮你把它放回去的。你,你别误会啊,我绝对没有要伤害它的意思。”
疏馨弱弱的向狗妈妈解释道,边说边把小奶狗轻轻的放到地上。
她这边刚把小奶狗放下,那边母狗就开始蠢蠢欲动,想向她扑来,吓得她“哇”的一声拔腿就跑。
这狗是不是通人智?还知道确保“狗质”的安全!
疏馨被它追的直爆粗口:“妈的!不就抱了一下吗?你这也忒护犊子了吧!”实在跑不动了,刚减些速度,那狗就疯了般要扑过来。
这时,“嚓!”的一声怒吼,一根木棍朝那母狗直刺过来,在木棍的冲力下,它竟“呜”的一声摔落在地。
疏馨也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这那是人玩狗啊,这明明是狗玩人啊,还差点将小命玩进去了。她刚想对那救了她的一男子说声谢谢,就见那男子拿棍就要打那母狗。
疏馨一惊,连忙拦下,“别,别打它。它刚生过小狗,护崽儿也是正常的。”
那男子只好收回棍子,冲那狗吼道:“还不快滚!”
不想那狗也通人性,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就要逃窜而走,谁知在走之前还冲着疏馨龇牙示威!
疏馨怒摔!呵,我这暴脾气!我给你求情,你还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