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鹤鸣风铃声中,一身白衣的白琳羽在白云殿前石阶上缓缓而上。
旁边不时有几个正在打扫石阶的万灵弟子,见到白琳羽,都点头见礼,其中有一二年轻刚入门、道行尚轻的少年,被白琳羽容貌所摄,竟在一望之后,不敢再看,脸色微红而低下头去。
白琳羽一一回礼,脸色一如往常般的毫无表情,向着石阶尽头那座高耸巍峨的殿宇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哗啦”一声大响,一声龙吟一般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寂静,白琳羽没有回头,那是寒潭中的万灵门镇山灵兽墨麒麟,又爬出了水面到潭边岸上晒太阳睡懒觉了。
这里的一切,都这般宁静而和谐,又有谁知道,曾经有一个少年从这里愤然而出,投身于另一个肮脏血腥的世界呢?
白琳羽走完了这长长石阶,默默看了一眼高大的白云殿,走了进去。
宏大的殿堂内,光亮从四面八方开着的窗子照了进来,显得特别透亮,丝毫也无阴暗感觉。万灵门掌门、方今天下正道第一人幻灵真人,面含微笑,端坐在主殿大位之上。在他右下首,还坐了另一人,却是白琳羽的恩师、万灵门青霞峰首座杏筱大师。
白琳羽为之一怔,她此番从南疆归来,因为是幻灵真人派遣,所以先回万物峰向幻灵真人禀告,然后才打算回山见师父杏筱大师的,倒是没有想到,杏筱大师竟然也在万物峰。而且看这白云殿上,除了幻灵真人和杏筱大师之外,再无其他人在座,倒似他们二人专为等她回来一般。
见到白琳羽进入大殿,幻灵真人首先和蔼地微笑出来,他旁边的杏筱大师虽然一向冷漠,但对着自己这最心爱的弟子,自然与旁人不同,眼中也有几分疼爱神色露了出来。
白琳羽走了上去,先向幻灵真人行了一礼,道:“见过掌门真人。”
然后转头向杏筱大师也行了一礼,但对这情同母女的恩师,她说话就随便多了,道:“师父,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幻灵真人笑道:“我昨日接到消息,知你今日回山,便将这消息派人知会了你师父。而且正好有些琐事,要与你师父说说,干脆便请她过来了。”
白琳羽应了一声,杏筱大师坐在一旁,看着自己这美貌弟子,只见白琳羽欺霜胜雪的容貌上,还是一如往日般的美丽而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不知怎么,看着却觉得她脸色隐隐有几分苍白。
杏筱大师心中暗自一动,两道秀眉也不未人知地轻轻皱了皱。
幻灵真人可没有杏筱大师与白琳羽一起相处了多年的经历,当下也不觉得白琳羽有什么不妥,只微笑着继续道:“琳羽,这次前去南疆,探望冰焰谷谷主冷老先生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白琳羽沉默了片刻,当下将自己在南疆的经历一一说了一遍,只是中间将在寒水寨与血嗜深夜诀别的一幕,隐匿不谈。
幻灵真人与杏筱大师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慢慢听着白琳羽一路说来。听到此番冰焰谷中谷主冷研修仍然没有露面,只有欧阳靖和李岚等人出来解释的时候,他们二人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有奇怪神色,但也没有说话。
到了后来,听着白琳羽面无表情地说到南疆焱族万蛊窟中一战时候,血嗜出现,众人激战时刻,幻灵真人面色顿时冷了下来,而杏筱大师却似想的更多,同时也知道自己徒弟心思,不由得多看了白琳羽几眼,只见白琳羽在说到血嗜被李岚偷袭,又为她所施展的“天地雷电剑法”所伤时刻,说话语调虽未有变,但眼中黯然神色却一闪而过。
杏筱大师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合起了双眼。
幻灵真人等到白琳羽说完之后,退到了杏筱大师身旁站着,向杏筱大师望了一眼,冷哼了一声,道:“长鹤志那个孽障,十年前没有除了他,如今果然已经养虎为患。”
杏筱大师睁开双眼,有意无意向身旁白琳羽看了一眼,淡淡道:“这都是命数使然,强求不得的。”
白琳羽的脸色,似乎又白了几分。
幻灵真人沉吟片刻,道:“从琳羽刚才所说来看,这十年来,此人道行似已大进。”
杏筱大师缓缓点头,道:“长鹤志能在瞬间以异宝图妖力将十几个森族战士吸噬精血而亡,在被李岚所伤后又立刻反挫于他,连冰焰谷有名的万火尺都抵挡不住,这份道行,已不在……”她看了看白琳羽,道,“已不在羽儿和你门下的何逸飞之下了。”
白琳羽面无表情。
幻灵真人却缓缓摇头,杏筱大师怔了一下,道:“怎么,师兄莫非以为我看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