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笑嘻嘻地说:“你以为我天天看到他们二房的人就高兴了,也不知道他们都是办的什么事情,为了个商户媳妇,搞得满城风雨,皇宫里头都惊动了,现在好了,媳妇没娶成,娘娘倒是禁止足了,以我说,就是报应!”
王熙凤皱着眉头说:“不是我要说父母的坏话,就是咱们大老爷和太太,也是靠不住的人。”
贾琏心内微觉不安,不耐烦地说:“你打进门,就没有给他们过好脸色,现在又说他们的坏话,再怎么不好,总是我的父母亲!在你眼中,只有你们王家的人才算是好人!现在,还不是你在骂他们不是东西。”
王熙凤眼睛瞪,正要发火,可是想到娘亲交代的话,便忍了下来,无奈拿小地道了个歉,还递了杯茶水给他赔了个不是,这才让贾琏的脸色好看下来。
正在这时,平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来不及行礼,张口就说:“二爷,二奶奶,外头来人,叫二爷赶紧去奶奶娘家一趟。”
贾琏还没有应话,王熙凤便着急地推了他一把:“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啊,说不定是我爹那边有了好事。”
贾琏整了下衣服,急急地去了。留下王熙凤和平儿二人,猜着是什么事情。
哪知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外头又来了个小丫头说是大老爷有请。
王熙凤笑着说:“这都是什么事啊,全都赶到一块去了,二爷刚出门呢,你先去回话,二爷一旦进府门,就会去大老爷面前!”
打发完小丫环,王熙凤便拉着平儿一搭没一搭的闲话起来,最近日子过得比较悠闲,王夫人没有催促着自己去办那锥心的婚礼,老太太没有让自己守在身边戏猴一样的让自己讲笑话,寻开心。府里姐妹们又不在,大嫂子那边死宅在屋子里头,守着她的宝贝儿子,自己又早早就把一天的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剩下的便是自己的时间了,突然没事了,只有喝茶聊天了,顺便等着自家二爷的好消息。
平儿也感觉到她的轻松,尽边调笑了一回。到了晚间,两人正说得开心,准备传膳,突然外头小丫环叫着:“二奶奶,二奶奶,不好了,不好了,二爷出事了!”
听小丫头一说贾琏挨了打,王熙凤心里一惊,手便不听使唤起来,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跑,还是平儿一把拉住了她:“什么事情,先说清楚了,这般大吼大叫的,吓着二奶奶,可不是你能承担得罪。”
那小丫环正是大老爷身边的小翠,平时贾琏去请安问好的时候,便喜欢和他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粘粘糊糊的,总想着能被贾琏收到房里,做个姨娘,这一出事,便寻了个事头,跑了过来,通风报信来了。
听到平儿的怒喝声,也是一个哆嗦,便赶紧跪下来,大声说:“二奶奶,事情是这样的,二爷一盏茶之前从府外回来,到了大老爷屋子里,不一会,便听到大老爷骂二爷的声音,奴婢也不晓得为了什么,只听到大老爷找藤条,说是要狠狠的责打二爷,奴婢便,便跑来找二奶奶了。还请二奶奶赶紧去看一看才好。”
王熙凤心里一面骂着贾赦又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平白的折磨自己的儿子,一面想着如何寻个理由去解救自己的男人,天知道,这公公打的是他自己的儿子,自己是个儿媳妇,还真的没法靠前。怎么办,怎么办?
平儿悄悄地说了一声:“老太太!”
王熙凤心里霎时明了,便赶紧提溜着裙子往老太太那里去了。一进门,未语泪先流,把老太太吓了一跳,知道这凤丫头平日里素来是个坚强的人儿,今天哭成这样,连忙问原因。
王熙凤装作不知道,其实也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叫着救命,说是二爷被大老爷要打死了。
老太太一听是贾琏被大儿子打,便有些松懈下来:“是不是这琏儿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惹得他老子发火?挨些教训也是情理之中。”
王熙凤一见她的样子,便心里凉了半截,听了这话,心都要碎了,又有些不甘和绝望地说:“求老太太看在二爷平日里尽心的份上,赶紧去瞧上一回,这万一打出个好歹来,回头,府上有什么事情,不是少了一个人来出力,咱们脸面上也不好看啊。”
话到了这份上,老太太便叫鸳鸯过来,传话给大老爷,就说是她找琏二爷过来,有事相商。
鸳鸯见王熙凤哭得伤心可怜,便应下来,急急地去了。果然还是晚了,打都打过了,贾赦听到老太太的话,也就顺水推舟的停下来,看着不像样,便叫他赶紧滚,可是,人哪里还滚得动,气都喘不上来了,青白着脸,流着一头一身的冷汗。鸳鸯便叫了人来,不一会,琏二爷便被两个人抬着回去了。
王熙凤又是急又是气,哭哭啼啼的一路扶着平儿走了回去。
这里且不说鸡飞狗跳,找药的,拿布,烧水的,贾琏疼得吡牙咧嘴的,冷汗直流,刚缓过来一点,就拍着炕头,哭爹叫娘,鬼哭狼嚎的渗人。
半晌又抬头见王熙凤眼睛哭得肿成了核桃,眼圈子也红红的,面上泪痕未干,鼻头也红红的,再配上那湿漉漉的眼睫毛,黑扇子一样,竟有一番别样的风姿,楚楚动人。本以为这母老虎对自己不上心,没想到,患难之中见真情,这见了自己受了伤,倒惹得她一腔春水出来,这一身的伤,值了,当下心里荡漾起来。
色中饿鬼,说得便是这种人吧。这贾琏百疼之中,竟然还看得呆住了,张口结舌,喉干嗓哑的,再也不叫喊着疼了,却把王熙凤吓住了,急急地问着:“好二爷,可是哪里不对劲了,哪里不舒服,赶紧说啊,要不要我去叫个大夫来?这可如何是好,伤成这样子,哪见过这么狠心的人,下得这么重的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