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淼淼再次强调:“我送的,昨日见过这位小姐,觉得甚是投缘,我看这簪子适合她,便赠予了她去,不想竟发生这等事,这还真是楚某的不对了。”她走近些,拔开执杖小厮,到那女孩跟前。这位林家小姐仅因为一支玉簪就到这步田地,地位便不用说了,若是寻常的儿女,只拉着好好训骂教导一番已是重罚了。这女孩,孙淼淼还是有印象的,来的第一天主动上前介绍自己的那个被亲爹忽视了的庶女,只是奇怪明明府上庶子庶女不少,可区别却也如此之大。
“那个……这么说簪子真不是偷的……唉呀,姑娘我们也不知道哇,问她来处她也死活不肯说,早说不就完了……这丫头”林员外脸色马上变了,有点惊异又尴尬。
“问她又不说,怪谁呀,姑娘别误会,能得姑娘贵赠是丫头福气,真是的。”大夫人也辩道。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扶她回房医治?”孙淼淼勾唇冷言道,淡淡地瞥了一眼二人,毕竟在人家屋檐下,心中虽然不平,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尽量地,努力地把脸色摆好看点,她不知凭着自己天生就和悦的脸,愣是怎么负面的情绪都可以被掩饰掉,而如此更是看不出她有任何不满,反倒让人被她的笑容打动。
“好好好,这就扶她回房,请郎中。”林员外忙应道。
“郎中倒不必,扶她进屋,我为她医治便可,把药材备好就行。”孙淼淼说。
“在下替小女多谢阁下了。”员外作揖称谢。
再看林伊乔,已不省人事,这当真是亲爹吗?
“你很闲啊?”冷冷的,有磁性的声线传来,一听便知是尚尧宫。
“不闲了,现在已经找到事做了。”孙淼淼一脸平静。
“之前不是说了不准医治黎因楼之外的人吗?你是终极秘医,只能医治终极秘士。”他不依不饶。
“终极秘士是相对于一般秘士而言的,我确实一直在为终极秘士施援啊,并没有医治其他秘士。这位小姐并非秘士,那便是病人,作为医者怎能见死不救?”孙淼淼也不松口。
“这个……小女的伤不必劳烦姑娘屈尊了,我们……”
“这孩子我医定了,这事因我而起,怎能坐视不理?”孙淼淼说着跟进了林伊乔屋里。
“快去,先给你们小姐洗浴好。”孙淼淼吩咐旁边已哭成泪人似的丫头。
“多……谢……”那姑娘虚弱不已,艰难地动了动泛白的唇,向孙淼淼道谢。
“你先别说话,一会洗换干净我再替你医。”孙淼淼毫不客气地端坐在一旁,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淡淡地说着又转向其他丫环,“告诉你们老爷,这医治费用算我楚某人的,只是各种药还得你们自己准备,等下我开个方子,你们自己去抓药。”
“是。”众下人进进出出,为这位并不得宠的小姐洗浴起来。
.....
“说说吧,那簪子可是你心上人送的?”待到洗浴后,孙淼淼一边帮她上药一边问。
林伊乔一脸惊讶,脸色虽苍白无比,可那躲闪的目光中带点羞涩:“看在你帮我的分上,我……确实……他说,等到我姐姐成了亲,他便再上来提亲。”
“那你为什么不说明白,偏生受这等皮肉之苦?”
“他家与我府自是门当户对,可以谈婚论嫁,只是,他乃家中嫡子,而我一个庶出,又没娘,我要怎么说?”
“……”
“他才貌双全,乃无数闺中女子梦中情人,也早已经被主母相中要将他与嫡姐搓和。”
孙淼淼点点头,说:“我支持你,只要你们两情相悦,终能成眷属。”
“药敷好了,这两天先躺着,如有什么不适就派人来找我。”说着,准备出去。
“等等!”
“嗯?”
“帮我保密!”
“好。”
···
晚上皓月当空,星辰稀稀疏疏,想必明日天气大好吧。庭院内树影婆娑随风摇曳,孙淼淼乘着月光在庭中游走,忽地脚下一顿,连忙侧身欲出手便被抓住:“是我。”背脊凉寒,她身后传来尚尧宫冰冷平静的声音。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啊。”
“怎么,你也发现了这儿的不对劲?”
她点点头。来的第一天,她就隐隐察觉这府邸上空弥漫着一重迷雾般的气体,心头总觉不适,凭借原主敏锐的感知能力,她来到这座院,名字还挺别致――玥影馆。只是,许久没人居住,这里已杂草丛生,唯庭中几棵参天乔木见证其年深月久。
这里背阳,湿气也重,白天你可以看见屋门口石阶底端长了青苔,菌菇。空气中也不时有股泥土青草的气味,一支安魂曲般轻缓地,悠扬地飘在庭院冰冷空气中,一阵风袭来,孙淼淼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若觉得不适,可以回去。”
“切,这里明明是我先发现的,我干嘛要回去!”
只见,尚尧宫一手伸在半空中,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随着他口中所念的符文而泛着光,风更大了,伴着一个女人的咽鸣声吹向他们――这里果然有问题!两人对视一眼。
“到底多大的怨念,才使得整个偌大府邸上空都笼在这怨气之下呢?”孙淼淼不解。
四周只有飒飒的风声回应。
一会儿
“你还不回去吗?我可要走了。”
“那这里怎么处理?”
“叫上他们,改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