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深巷,是另一番光景,不知道东方珞是否跟上了,也不知道尚尧宫和紫玄岚那两路人怎样了,孙淼淼往回看了看,又向街头走去。
另一头,并不宽阔的道路偶有行人,稀稀拉拉几家店铺,商品也不是那么琳琅满目,但算得上齐全。尚尧宫和华逸琛并排走着,一个双手负于身后,神情冷傲;一个手摇折扇,眉眼含笑,两者即便身着最普通的丝质衣物,也是一派风姿绰约,引得路人注目。
“其实,我觉得一开始我们就有些不对。”华逸琛说。
“我们不应该分开行动。”
“走了这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
“霁寒,我们现在怎么办?”
“霁寒,尚霁寒?说句话呀。”
“诶,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我感觉这附近不大对劲。”
“这条路我们之前不是来过吗?”
“等等等,你怎么带我进瓦肆勾栏?”
“尚尧宫!你是哑了还是死了?吱个声行不行!”费了半天嗓子,见这人仍是油盐不进,华逸琛便直接开吼了。这会儿,无论是寻欢作乐的客人,还是搔首弄姿的伶人,无不侧目。
尚尧宫冷声低言:“你若再吵,我现在就将你变成死人,彻底开不了口。”
这家楼馆经营比较齐全:喝茶听书,餐饮宴食,听曲赏舞,狎嫖赌博,样样都有,由此观之,这里商铺店业虽逊,然而娱乐玩耍之所兴盛,可见有钱人不少。是时,一锦衣小厮过来行礼问道:“两位客官,有什么需要的吗。”
尚尧宫:“先看看。”那小厮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流转片刻,无声退离了。
偌大的中庭,热闹喧嚷,他们二人可以听到某阁间嘈嘈错错的琵琶声,淙淙若流水的筝琴声,婉转似黄鹂的歌声,其中又夹杂着人来人往或交谈,或呼喊的各种声;眼前有人行色匆匆,也有人闲庭信步。对此这二人恍若未闻,犹若未见,也没再往更里处走了,他们目光只盯着东南一隅。尚尧宫手指微动,东南方的与檐平齐的旗幡倏尔扬转,一阵微不可见的波流随之散漫。
“可以了?”华逸琛问。
尚尧宫:“嗯。”
华逸琛:“那我们回去?”
“走。”他们动身离开了。
待尚尧宫和华逸琛回到原来的酒楼时,看到孙淼淼与东方珞正坐在客房的茶几旁吃着东西。
华逸琛立马活过来了:“吃什么?有我的份吗?”
孙淼淼莞尔笑道:“花心酥饼,见者有份。”说着又为自己斟了杯茶,置于鼻尖轻闻片刻,随即小呷一口。
华逸琛自然也不客气:“哟,以花为馅,外酥内软,中间是花脯,甜而不腻,口齿盈香,不错!”
“茶也可以。”东方珞补充道。
“都有什么馅的,看有没有我喜欢的。”华逸琛憋了一路话,回来又有点心相候,先前的不快一扫而光。
“有茉莉的,桂花的,玫瑰的,栀子的,梅花的,雏菊的,当然还可以有其他,我们随便点的。”说着,孙淼淼端起一盘走到坐窗边椅子上的尚尧宫面前,问,“尝尝?”语气坦然不带半分谄媚,甚至隐隐有几分客套与敷衍的意味。本来,孙淼淼就没觉得他会吃自己给的饼,只是看这人孤零零在一旁,让她想到班上个别不合群的孤僻学生——对于这样的,她总会关注一些,不由自主地,就过去了。而尚尧宫亦是怔了一怔,迟疑了下,最终拿了块,他一直都不大喜甜,但鲜花为馅的饼,应该吃起来不错,他想。余光下这位眸色明澈的女子跟以前似乎没什么不同,却又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绝不是简单的“再三反省”或者“痛定思痛”,可非得说出怎么不一样,也说不清,就是感觉。
“缈卿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东方珞不禁问。
华逸琛:“对啊,再不回来就没好吃的了。”
孙淼淼:“他们会不会碰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东方珞:“也许。”
“在等一刻钟便去找。”这时,静坐良久的尚尧宫开口了,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而这话音刚落,门被敲响,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