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爻刚喊出口来,便听得先前提醒自己的那声音说道:“斜身左避,上打承浆。”
萧爻刚才正是得这声音提醒,才侥幸逃过一回,对这声音的指示,已然深信不疑。便依言倾斜身子,向左侧避开。只见王大柄的刀锋从自己身侧切过,虽然避过这一刀,可着实惊险。如若慢了一分,就会给刀砍中。
萧爻惊魂略定,心里默默算着,斜身左避,算是已做到。接着做第二句,上打承浆。依稀记得,曾听萧万立说过,承浆穴是在颈圈部位。当下更无思索余地,挥拳击向王大柄的颈圈。方位上却不是承浆穴,而是颊车穴。承浆穴在琵琶骨上方约二分位置处,颊车穴在承浆穴左上方三分位置处。
天下的武功当中,只要有招式,就有破绽可寻。王大柄刚才所使的这一招,破绽正是在颈圈处。
萧爻虽没能打到王大柄的承浆穴,却打向他的颈圈部位,逼得他退了一步。
萧爻初次跟人动手,就能逼得对方让步,这可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能这么厉害。这时,心中也已明白过来,心知身后有一个武功极高的人在提醒自己。只要依他所言,保准有胜无败。惧怕之念一消,胆气就壮了起来。心道:“有此人相助,我可保得住性命了。”
暗地里,忽然听得那声音叹了口气。从他这声叹息声中,隐约觉得,他有些失望。
萧爻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他在危机时刻救了自己,又助自己打退王大柄,对那人心存感激。听他失望叹息,不由得心底涌起一阵自怨自艾之念:“定是我刚才所打的穴位不对,令他失望了。哎,他费尽心力的教我,我却打得不对,真是让他枉费心机,对不起了。”这么责怪了一阵后,对打错穴位的愧疚之念,方始减轻了。
王大柄给萧爻破了一招,微微有些起疑。心道:“这小子刚才打我颈圈这一下,可高明得很。他莫非会武功?”向萧爻看去,见萧爻楞神沉思,脸上带着几分愧疚之色,这不像是装出来的。不禁又想:“他要是会武功,打退了我,应该趁胜追击,就算不趁胜抢攻,也该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何以一脸愧疚?”
想了想后,疑虑顿消。他会什么武功?刚才打我颈圈这一拳,分明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一时取巧罢了。等我再砍他几刀,他会不会武功,顿时就能知晓。
想定之后,又挥刀向萧爻砍来。刀锋自左上方斜向右下劈出,却是一招抽刀断水。
王大柄才刚出手,萧爻又听得那声音说道:“闪身向后,避其锋芒。”依言向后退避。那声音又道:“右进一步,抓其太渊。”
萧爻迅速向右迈进一步,伸出左手,去抓王大柄的太渊穴。太渊穴是王大柄的命门所在。
王大柄向萧爻砍出一刀后,招式已老。还没来得及使第二招,就见萧爻伸手抓来,吃了一惊,脸色微变,忙向左侧避开。
萧爻又听得那声音说道:“趁胜而追,踏雪摘梅。”
萧爻先前依照那声音的提示,所使的都是守御的招法。却从没有主动进攻这等念想。听到那声音提示自己主动攻击,心中颇有些几分犹豫。心中暗忖:“踏雪摘梅?哪里来的雪,哪有梅?怎么踏雪?如何摘梅?”对踏雪寻梅这招实在太过陌生,心中迟疑,施展不来。
忽然间,只感到一股十分强大的气流从身后涌来。左脚倏地抬起,不由自主的踢了出去。这一脚正踢向王大柄的前胸。
王大柄举刀来挡。萧爻眼看着这一脚将要碰到王大柄的刀,这只脚只怕立时被刀砍断,心中害怕已极。想要停下,哪知在那股气流的推动之下,竟已是身不由己。
萧爻心道:“我的脚要断,我的脚、、、、、、”突然,左脚向后一缩,两只手同时抓出,竟然抓到王大柄的胸口。提起王大柄的身体来,向前方一掷,竟像扔个鸡蛋似的,将王大柄一百多斤的身子重重地扔到了墙壁上。砰的一声,王大柄撞在墙上,又滚落下来。被萧爻这么一掷之后,一时摔得竟爬不起来。
萧爻看着自己的手,满脸惊异不定。我怎么有如此巨大的力量?细细一想之后,才明白,刚才掷王大柄这一下,是那股气流推动的。那股气流来自何处,定是出声相助的人,运劲时产生的真气。
萧爻正想跟他道个谢。忽然,又听那声音说道:“切莫声张,专心迎敌!”
萧爻对此人的武功实已拜服,只得将话头吞下。心道:“你助我打败敌人,不声张就不声张。”转头向四面看去,只见适才涌进破庙来的那十多名武士,大多数已躺在地上。那些锦衣卫武士,或是被刺中小腿,或是肩头中剑,或是手腕中剑,都已无力再战。都是被许佳玲和左良材打倒的。
赵驼背守在破庙门口,只见他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惊奇之色,巴巴的望着自己。在自己身后还有一人,另外,祁诚仍怔怔的站着,时不时会向左良材偷偷的瞄上几眼。
许佳玲正好看到萧爻将王大柄扔出的那一瞬,也吃惊不小,在她的印象中,萧爻是不会武功的。
左良材也在望着萧爻,眼睛里闪着疑惑不定之色。似乎觉得萧爻的武功太高,对他是不小的威胁。
见王大柄竟给萧爻打倒在地。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竟然打倒了一名锦衣卫武士,这事若非亲眼见到,当真没人敢相信。
萧爻向四面扫过一遍,并没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心中暗暗纳奇:“那出声助我的人是谁呢?我明明听到他的声音,却没看到他的人。他会在哪里呢?”
却听那声音又道:“不必猜疑,勿要交头接耳。我不想让你看到,你就看不到我。”
萧爻这回可算明白了。心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此人注目之下,如此想来,此人必定就在附近。”
许佳玲惊问道:“萧爻,你原来会武功啊?”
萧爻想着答应过那人不能声张,对自身的这些变化,自己也莫名其妙,听许佳玲询问。只得摇头苦笑。
许佳玲见萧爻不作解释,以为萧爻一直会武功。
许佳玲道:“你一直装傻骗我。”说完,跺了跺脚。
萧爻一看,便知许佳玲急了,萧爻更急。忙道:“许姑娘,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
萧爻望着许佳玲,心中很急,只盼她能明白。
许佳玲望着萧爻,神色之间,正在将信将疑之际。
却听左良材说道:“萧兄弟,这可就是你的不是啦。你明明会武功,为何不自己出手对付敌人,而让许姑娘一个弱女子替你挡刀。嘿嘿,嘿嘿。”
左良材这几声冷笑,听来十分扎耳。
萧爻道:“许姑娘,我真的没有骗你。”
左良材道:“萧兄弟,你这就更不对啦,你刚才出手打倒王大柄,这事大家亲眼目睹。这已证明你是会武功的,那么,你先前说自己不会武功,就是在骗人。既然你已骗了人,承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你不但假装骗人,更在揭穿之后,矢口否认。你真是深不可测,深不可测。”
却听赵驼背说道:“路尚溪,你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拿下萧爻!”
站在萧爻身后的那人名叫路尚溪。他亲眼见到萧爻将王大柄举起扔出,对萧爻颇为忌惮。听到赵驼背呼喊,又不得不上,便站到庙中来。道:“我不知道你是真是假,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