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凌晨时分，欧阳家实验大楼内闷热潮湿的地下实验厅内，一声声吵闹的孩子喊声在其中回荡着。
“妈妈……爸爸他……”小男孩抱紧神色萎靡的母亲抽动着鼻子，似乎随时眼泪就会伴随着话语喷出来。
“没事的，爸爸他……虽然失败了，但是你肯定没关系的，爸爸的适配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但是小叶你的适配率上次测定的可是百分之八十，一定没问题的。你会成为完美的羽人，到那个时候……我们家就不会继续作为欧阳家边缘家世受人欺辱的了。”母亲抚摸着男孩的头发，面上那挂着浑浊绝望的眼神说着一番自己都无法信任的话语。
即便有着这样刺耳的喧嚣，欧阳家的实验员依然一个个面若死灰般呆板地来回穿行，没有流露出半点似是人类般的情感波动。
“好了，无聊的亲人告别就到此为止吧。”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像是领导一般的中年男人带着不爽的神情吩咐着自己的手下分开母子二人将他们推向不同的房间。
“慢着！”
就在这时，紧闭的地下实验厅大门突然被猛地踹开，在那里现身的是和这般粗野行动不相符的看上去只有小学生年纪的幼女。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可不是新人研究员能出入的地方！”小胡子轻蔑地瞪了下幼女，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工作人员不要受到干扰，之前的母子二人依旧在工作人员的推搡下进入了不同的房间。
“我说慢着，你听不到吗！？”小胡子的行为完全让幼女气炸了肺，她撸起袖子径直跑到小胡子跟前对比她身高高上一倍的成年男人进行了一番疯狂的拳打脚踢：“快停下啊，业原善晨！”
“不要直呼其名，叫我队长或是组长，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小胡子按着幼女的头道：“既然进入了欧阳家的实验团队，你就要懂得守规矩，听到了吗，欧阳桂圆！”
“守你个大爷的，你们这也配称实验，业原善晨，无论是羽人实验还是魔灵实验都是成功率低微的从流程立项到操作进程全部都充斥着漏洞不完美的垃圾实验，将欧阳家族人带到这样的实验里只不过是草菅人命罢了！”幼女跳起来抓着小胡子的衣领喊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听好了，这次的计划是欧阳墨环提议的。当然，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是不可能在非钻研的情况下了解实验方面的知识。也就是说，在这背后，是那帮长者主导的。那些对实验一窍不通的老家伙们为了做出点成绩和家主分庭抗礼这才搞得这些烂摊子，而家主自然和很乐意看他们在这里吃瘪好消停一段时间方才批下了同意。”小胡子顿了下接着道：“我这么说，你理解了吗，桂圆？”
“政治把戏吗？就为了……就为了这种东西，所以就可以送族人去死，这就是……你作为欧阳家首席研究员的判断吗？”桂圆松开手咬紧牙关道。
“什么判断不判断，连欧阳家血脉都没有的我能对这种家族内部决定说些什么，不爽的了话，你就给我爬到这个位置上，然后以你的立场去争取些什么吧。”小胡子冷哼声道：“好了，别妨碍我们了，滚回你的地方继续精进你的技艺吧。”
嘀嘀嘀！——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地下实验室，几个一脸慌张的实验员赶到小胡子跟前喊道：“老大，失败了，参数全部都异常紊乱，实验体的生命信号也开始急速下滑了！”
“切！果然是这样啊……”小胡子夺过实验人员手上的电子仪器飞速浏览着上方繁多的各项示数：“母亲……已经没救了，停止实验处理尸体吧，孩子……慢着，这是……给我继续孩子的实验，把能量级再给我上升一个数量级，去！”
“哎？但是示数已经紊乱，如果现在强行中止，可能还能保住孩子一条……”一名实验员无法理解小胡子的意思，试图提出反议。
“我说的哪个字你是不懂的，快点给我滚去弄！”小胡子将手上物件直接砸在实验员脸上对着后者发疯似地咆哮着。
实验员们顿时不敢再都说什么，一个个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岗位进行操作，不再多说什么。
而小胡子在轻叹一口气回头地刹那，发现幼女那灼灼地双瞳正直视着自己。
“救下来多半也是废的，还不如……”小胡子试图解释。
“全是实验失败，不好交差是吧。所以哪怕是个不成人形的半成品，如果能做出来多少也能证明我们实验组没有在工作过程中进行不必要的偷懒。”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小胡子的意图幼女看得清清楚楚：“在我回去之前，我能到里面用我自己的眼睛见证结果吗？”
小胡子无法拒绝这个请求，点了点头陪同幼女进入最初男孩被推入的一间屋子。
在一番工作人员紧张慌乱的忙碌之后，平静有些格格不入地降临在了屋内。伴随着一阵蒸汽白雾地扩散喷出，屋子正中央最为瞩目地一个巨大铁皮圆筒箱缓缓沿着贴合缝左右分开，一道瘦削的影子从里面栽倒滚了出来，手臂正好垂在了幼女的脚尖。
在工作人员赶来接应实验者之前，幼女先一步深入白雾中弯下了腰将少年上半身抬起，把他的头捧在了自己胸口。
少年浑身裹挟的都是些脏兮兮的绿色实验液体与血泥地混合物，很快就把幼女干净的衣服染脏，但后者并不在意。
幼女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背脊，在那里生长着一双不属于人类的丑陋骨翼，毫无疑问那便是所谓的羽人实验产物，但是光看研究员们的古怪表情就能明白这绝非他们意料之中的外形。
“这样就够了。”小胡子点点头：“哪怕只是这样的半成品，也能多少缓解下长者的急躁，不然只会有更多的牺牲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