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我约着可可、顾筱璃和秦朗一起去野炊。
顾筱璃是我和可可的小学同学,以前我们仨是铁三角,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小家碧玉的那种,只是后来她和家人一起去外地了,今年寒假跟着父母一起回来过年,我就把她一起约出来了,算起来我们也有两三年没见面了。
秦朗是我表弟,在县一中和我们同级,也是体育生,可可和他是认识的。筱璃和秦朗其实也算是认识的,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秦朗家楼下。
大概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也是在周末,我们一家人去舅舅家做客,下午的时候大人们还是雷打不动的围了一桌麻将,我实在是无聊,便偷偷约上可可和筱璃一起去玩,秦朗也约了他的好哥们,我们一起出门,在楼下就碰到了可可和筱璃,我礼貌的把秦朗介绍给她们,秦朗却在筱璃说你好的时候一下子红了脸。
秦朗是个特别没心没肺的男孩儿,是的,就单纯的字面意思:没心!没肺!整个一熊孩子,却在见到筱璃的时候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局促和羞怯。
人总是习惯把世界上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你喜欢的特别的闪着光的人,另一种则是与那一种不同的普通的平庸的人。
很显然筱璃是秦朗的第一种人,所以听到筱璃回来的消息,秦朗也屁颠屁颠的跟来了。
只是我没想到可可也邀请了陈毅和苏木,这是我躲开苏木之后首次和他同行,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我竟然觉得场面有些尴尬,莫名的有种联谊的即视感。
我心里有些无法压制的负罪感,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和苏木“重归于好”,也担心我们这一行人被熟人看到,又传出什么莫名其妙的消息,毕竟在大人们看来我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格外危险的。
但大家好像都心照不宣的维持着愉快的氛围,彬彬有礼和睦友好,只是陈毅不知道为什么像突然找不到话题似的,老是有意无意的拿我和苏木开玩笑,这让我有些窝火,本来好不容易平息了我和苏木的绯闻才勉强好意思再见他,现在这样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于是在陈毅说第三遍的时候,我垮着脸呛了他一句:“关你屁事!”
包括苏木在内的其他人几乎都停下来看着我,脸上的惊讶都要溢出来了,也是,像我这种以善解人意著称的女孩儿,生气几乎是很难遇见的,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可可倒是反应挺快,笑着跟大家打哈哈,然后把我拉到一旁。
“真生气啦?”可可不确定的戳戳我的肩膀,看我态度平和了些才又说:“其实他也是开玩笑的,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生气了好吗,今天可是我和陈毅交往之后第一次出来玩。”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虽说我对可可和陈毅的奸情早有预感,可是亲耳听到可可说,我还是有些……惊讶。
“穆可可!你这可是早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句,看来我的确是被父母和老师调教得很好,骨子里的严谨得像个小老太太,可偏偏我自己又不愿意当个逆来顺受的小老太太。
我一边挣扎着告诉自己,我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完全可以任性一点过孩子会过的生活,犯孩子会犯的错,一边却又不受控制的对穆可可同学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不早了,我都17岁了,在古代这个年纪都有娃了,而且,诗人说得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穆可可,你那是谬论!”
“陶然,等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你就知道了,情感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人与生俱来的,我不明白那些大人为什么非要限制它,难道我们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才是对的吗?恋爱本身是没错的,只是因为在世人眼中‘早’就意味着不成熟不认真,我懂得保护自己的,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只是不想抑制自己的内心,在合理的范围内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可可第一次一口气在我面前说这么多话,我被她震惊了,我一直以为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原来她的内心什么都懂,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想做什么事。
我竟哑口无言。
我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如果有一天我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会怎么样,因为我理所当然的认为如果早恋是错的,那我就不会犯那种错误,就算真的喜欢了我也可以很快就忘记。
接下来的气氛就变得很诡异了,陈毅被我吼了基本不怎么说话了,苏木也好像不开心的样子,可可也不怎么说话了,倒是秦朗异常活跃,对顾筱璃各种献殷勤。
我不明白,可可说人不该压抑情感,秦朗也很勇敢的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