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嫂的家就是很平常普通的百姓的家。
三间狭窄的北房,一个四方的小院子。没有东西厢房。院子里有一棵石榴树。正是石榴花开正红的时候。
淡淡的花香在小院里迷漫。
麻嫂三人进了屋。麻嫂点着了桌上的蜡烛。昏黄的光照亮了小小的房间。
房间是正房当中的一间,当作客厅。
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卧房。用厚厚的帘子遮住,并没有门。
屋子正中桌子上摆着纸烛纸马,以及朱砂桃木剑之类的驱邪法器,还有一只大公鸡被绑了脚,睡在桌子下面。
桌子上东西郑亿虽然认不全,仅凭认识的几样,郑亿脑海中反应出来。
麻嫂家正在做法驱邪。
”麻婶,你们这是?“。
郑亿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问。
”小孩子家的,不要多问。问到心里也是病,“麻婶将屋门闩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推过一个沉重的木箱顶在门上。”你们要是困了,就去那边的屋子睡觉,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令狐易打了寒战。
“麻婶,你说的好吓人,我可不敢睡。”。
“不睡也行,就在这里陪着婶子,婶子心里也毛毛的。慌的象长了草。”。
其实郑亿与令狐易不用担心自己的住处,他们赶往狮陀城的路途中,每到晚上就会躲在手镯空间里美美的睡一觉。既安全又可以利用空间中充沛的灵气修炼。
麻婶收留他们也是出于好心,再者,郑亿也非常好奇麻婶到底被什么脏东西祸祸成这样,脸上的黑气如此浓郁,如果不救治,恐怕活不过半月。
三人坐在长条凳上,一时间谁也不说话。
郑亿的腿往桌子下面一伸,“咣啷”一声响。一件东西被踢倒了。
“不好意思。”郑亿弯腰要去扶。
“不要管。没事儿。”麻婶脸色一变。嘴上说着没事儿,却是非常在乎的表情。
令狐易已经钻到桌子下,将倒了东西重新摆好。
“哥哥,我想尿尿。“令狐易突然说道。
郑亿一楞,心道:”尿尿,你开玩笑呢?自从令狐易觉醒了,吃饭睡觉都是随缘,出恭放水更是绝迹了。因为觉醒了令狐易身体已经不同于凡人。“。
今天令狐易是怎么了,难道被这个恐怖的气氛吓的憋不住了?
”那边屋子里有马桶,外边太危险了,不要出去。“。麻婶不疑有它。
令狐易:”哥哥,你陪着我,我害怕。“。
郑亿微微一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害怕了。
二人进了里屋,令狐易将马桶弄的响了几声。迅速在郑亿耳边说了一句话。
”哥哥,桌子下面是麻三儿的牌位。这可能是麻三的家?“。
”什么?“郑亿一愣,没反应过来。”麻三是谁?“。
”官家地牢的看守。死在你我手里的那个人。“。
郑亿想起来了。自己刚穿越而来的时候,麻三将令狐易卖了十两银子,结果,令狐易突然觉醒了灵魂,获得奇大的力量,将麻三杀死在地牢里。
自己与弟弟可好,天堂有路不走,地狱远门来投,主动送上门跑到麻三的家中来了。
”进空间。“。郑亿拉着令狐易就要进空间。
”哥哥,别慌,现在的我们已经不再是我们,就算那个瑞阳真人来了,我们哥们儿一块上,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还有,哥哥,你发现了没有?麻婶的心地跟麻三完全不一样,她是个好人,否则谁会不认识随便收留两个陌生人过夜,而且还是两个男人。“。
”噗哧。喷儿。“盘二在空间里笑得前仰后合,”两个男人,我的天,毛长齐了再装大人行不?“。
郑亿:”师父,你少说风凉话,“。
”弟弟言之有理,但我们也要小心。如果麻婶真是个好人,我们要帮她,如果她跟麻三儿是一丘之貉。那对不起,不能让她继续害人。“。
兄弟二人商量着。麻婶叫道:”晚饭都没吃,哪里来的那么多屎尿,完事了没有。快出来婶子一人害怕。“。
二人重新回到外屋。
”瑞阳道长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道观离这儿应该不远吧,否则就不会让麻婶一个人取符咒了。“。
”你们两人别说了。道长可能有别的事情耽误了。“麻婶哆嗦着。
蜡烛烧的剩下了短短的一截。
”卟儿“烛花爆了。屋子突然亮了一下,又回到了昏暗。
借着这一亮,郑亿的目光扫到了窗户外面。
因为到了五月,天气热了。窗纸有些被撕掉了。
一个人趴在窗户上正在朝屋内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郑亿的心突地一跳,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他将蜡烛吹灭了。敌人在明,他们在暗,实在是太被动了。
屋子陷入一片漆黑,五月的夜晚,无风无月,里外一片黑暗。
麻婶张嘴就要尖叫,郑亿迅速捂住了她的嘴,阻止了她的尖叫。
“麻婶,别出声,我们都在这儿。蜡烛是我吹灭的。”。
“干嘛要吹了蜡烛?”。麻婶压低了嗓音。
“窗户外有一个人。”。
麻婶的身体筛糠般的颤抖起来,明显非常紧张。她死死抓住郑亿的手腕。指甲几乎抠进了郑亿的肉里。
“咝儿,麻婶,你轻点儿,外面到底是什么人?”。
屋中灯一灭,趴在窗户上那个人消失不见了,不知道被惊走了,还是又隐藏到了黑暗之中。
“那个该死的死鬼又来了。天天晚上来折磨我,要不然我也不会花大价钱请瑞阳道长前来驱邪。”麻婶的心理快要崩溃了。泪水落在郑亿的手上。
“嘿嘿嘿嘿,我知道你在里面。”一阵尖厉的啸叫从院中传来。
那个人重新出现在窗户前。
蜡烛已经灭了,屋内外同样黑暗,黑暗中郑亿与令狐易看的清楚。
麻婶没有说错,那人还真的就是一个真正的死人,郑亿永远忘不了那张坑坑洼洼大小麻子集会的脸。
院中人正是已经死去多日的麻三儿。
麻三僵直着,举手砸向窗户。窗户都是细小的木头所制,哪里禁得住麻三儿的一砸。
“咣”。窗户上金光大盛。
“啊”。麻三跌跌撞撞地退后,他的身体冒出白色的烟雾,半边身子上的皮肉尽皆烧毁,露出了白色的肋骨。
“道长的驱邪符。”麻婶惊魂未定。
“牛鼻子老道,敢挡我的路,统统给我去死。”。吃了亏的麻三儿对于身体上的伤毫不在意。仿佛烧毁的不是自己身体。他高高跳起。
“遁。”。
麻三儿旋转起来,以双脚为中心,高速转着,象一把独脚的圆规。
“他要干嘛?”。
“他想遁入地下,从地下进到屋里,瑞阳真人走的时候,在屋中贴上道符,麻三儿根本进不来。”一直看热闹的盘二说道。
“遁术这么麻烦吗,跟个钻头似的。不是一下子就没入地里吗?”。
“那是因为瑞阳真人将房屋周围的土地也用坚固符都封上了。坚硬如铁,麻三儿就算把脚钻烂了,也钻不进去。”。
麻三折腾了半天,头晕目眩地停下了。哇哇尖叫起来。
他再次冲向窗户,打算用身体为代价,将符咒的仙力消耗光。
他一次次的被撞飞,又一次次的冲上来,主动将自己的身体靠近符咒。
麻三儿的身体已经不成人形了。血肉零落地挂在身上。象一堆染了颜色的破布条。
窗户上的符咒发出的金光越来越弱。在麻三儿不懈的冲击下,符咒上的仙力已经消耗殆尽。
“哈哈,小娘子,为夫来了。你想我了没?”。
麻三儿的眼珠被仙力震出眼眶,滴落在脸上,舌头舔着眼珠,嘿嘿笑着,蓄力最后一撞,
“咔嚓。”符咒失效了。麻三儿一头扎进了屋内。
郑亿拉着软成一团的麻婶纵身跳向另一间屋子。
“弟弟,你照顾麻婶。我来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