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和自己的爹爹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微微阖上的眼眸下,如蝶翼般阵阵颤动的纤长卷翘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如同一道笔直的崖横在那里,让人不敢冒犯,眼光下移,就看到那淡粉色的薄唇此刻却是紧紧的抿着,像是一道天堑无人跨越。
“看够了吗?”一道极冷的声音窜进父女二人的耳中,两人一块激灵灵的鸡皮疙瘩被激了起来,纯粹是被渗人的语气冻得。
就在翠花以为这人将醒的时候,抓着她的手腕的手忽然一松,直直落了下去。
“女儿啊,你看这人一看就是招惹了仇家被人追杀,掉下来的,我们还是不要去管了,赶紧走吧,就当没看见。”说完男子就拉着自家女儿趁着没人看到准备赶紧跑。
“我不!爹,我要救他!”翠花一脸正色的盯着自家阿爹,满脸的的不可动摇之色。
翠花爹仰天长叹一声,为什么老天要送给自己一个如此花痴的女儿啊,看见长得好看的就走不动道。
眼看着翠花姑娘已经将人家扶起,一只胳膊搭上自己的肩膀,准备将人带走,翠花爹无奈的赶紧上前。
“好,好,救救救。”说着将男子从自己女儿肩膀上挪了过来,认命的向自家走去。
“爹,你说我们这样带着这个人回去,被村里人看见怎么办?”翠花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紧张的问自家老爹。
王富贵的鼻子里狠狠的发出一声‘哧’“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问题,救人的时候干嘛去了?”
翠花尴尬的挠了挠头,脸色通红,语气难得的带上了一丝娇羞,衬着那幅魁梧的身躯让人觉得微微有些忍俊不禁“爹……”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先将他从后山悄悄带回去,爹看他伤的这么重,要赶紧去找大夫来医治他。”王富贵看了一眼男子血迹淋淋的衣衫,面上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
“嗯嗯。”翠花连声称是,微黄的脸庞上同样满满都是担心。
就这样,王家村的翠花和她爹王富贵架着凌墨煜离开了那处山坡。
“凌二。”安雪在沉睡了六个时辰之后,终于走出了卧房,转身呼唤一直尽忠职守的站在她门外的凌二。
“属下在。”凌二抱拳恭敬的向安雪行礼。
安雪淡淡的点了点头,“可有你家王爷的下落?”平静如水的表情,更加四平八稳的语气,让凌二怀疑自家王妃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回王妃,凌五带人前去搜寻,一个时辰前传回消息说并未在崖底发现王爷的尸骨,但是方圆十里也没有找到王爷。”凌二的声音在细不可名的喜悦中又带着一丝担忧,没见到尸首,那就很有可能是被人救走了,只是不知王爷现在伤势如何了。
“现在可还有人去过那处地方?”安雪的黛眉微蹙在一起,却忽然想起有一日凌墨煜看见自己思考事情时,老是喜欢皱眉的坏习惯,走过来将手指轻轻抵在她的眉心出,慢慢的揉着。
“你以后不要老是这么皱眉,容易长皱纹。”带着三分笑意七分戏谑的声音飘进安雪的耳中。
安雪那时候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可是自那之后,每次她一皱眉,凌墨煜就会伸出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心,清风似的衣袖轻拂过她的脸颊,那种幽远中带着三分清冽的香气就会朝她袭来,吹过她的心间,吹熄她心头的焦虑。
眉头皱到一半时,安雪忽然意识到凌墨煜已经不在身边了,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再来细心妥帖的抚平她的眉心,拂落那飘落于她眉间的雪。
安雪自嘲的笑了一下,伸出手缓缓揉了揉眉心,接着吩咐道:“找一个和王爷极其相似的尸首放在崖底附近的山洞之中,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凌二躬身领命,转头时却带着微笑,王妃不仅没有被打倒,她还要引蛇出洞。
想到这里,凌二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几分,王妃吩咐的事得赶快去办好。
安雪看着凌二匆匆离开的脚步,凤眸中闪烁着对某人的思念,虽然已经知道他没事,可是现在他不见踪影,也许该打草惊蛇了。
“夜莺。”安雪的呢喃淡的如同一缕轻烟,可是转瞬间人就站在了安雪的面前。
“传令凌国那块,关于顾氏的动作再快一点,我再过几日就会回到凌国,到时候我要看到效果。”安雪的嗓音带着一种久病初愈似的喑哑,平添一份独特的魅惑之感。
“是。”夜莺领命之后吗,又像一阵风般飘忽不见。
安雪抬起头,看着这湛蓝的天空,在心中呢喃,这次就换我来守护你吧,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凌墨煜。
等我。
而远在锦丰城外的五十里处的王家村。
“爹,你快来看,他醒了。”翠花自从和她爹将人救回来之后就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此时看到人的眼皮颤动,激动的大叫她爹赶紧过来查看。
翠花爹忙扔下手中的活计来看,心中暗暗纳闷,之前请来的大夫说他的内腑因为什么出了问题,没有十天半个月是醒不来的,可是仅仅过了两天他就自动醒转,看来此人的来路绝非一般呐。王富贵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担忧之色,他不知道一时心软,听女儿的话将人救回来的后果是什么,万一他的仇家找到这里怎么办?
想到这里,王富贵紧紧的抓住了自家女儿刚要探出去的手,神色慌张又害怕,嗓音带着微微的颤抖“翠花啊,你说这万一他的仇家寻来,可如何是好?”
“爹,你先别担心如果有外人进村时,我们就将此人藏到咱们家地窖之中。”翠花圆圆的脸庞上有着一种坚定到不可动摇的信念,王富贵暗中摇了摇头,不语转身。
“水。”就在翠花和她爹商量着如何将人藏好,以免被人发现时,一道微弱的嗓音传进了他们的耳中。
翠花惊喜的转身回望,就看到一双乌黑的眸子半睁着,“哦,好,好,你等一下。”。
没有再去理会自家爹的想法,翠花现在的心里高兴地要蹦起来了,他终于醒了,我差点都以为他醒不过来了。
拿着水杯,翠花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轻轻走了过去,将他扶起来靠在她胸前,将水杯递到他的嘴边。
怀中之人的意识并不清晰喉咙下意识的咽着那水,直到一杯水都见了底才微微停住,翠花将人又重新躺回去,捏好了被角,拉着一旁傻站着的她爹走了出去。
“刚刚看他不是都快要醒了吗,怎么又睡着了?”王富贵看着女儿,满脸的不解之色。
“不知道,爹,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去找个大夫来给他看看。”翠花望着屋子的方向,眼眸中藏着满满的担心。
“什么?还看!你知不知道咱们家已经给他请过一个大夫了,还请,你想让村里人都怀疑咱家出什么事了吗?再说,我没那么多的钱来给一个不相干的人花。”王富贵微微眯着的眼睛在听到女儿还要给这个男子请大夫的一瞬间就睁大了好多,没想到女儿中毒这么深,对一个初次相见的陌生人竟然如此掏心掏肺。
“反正我不会再管他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对他已是仁至义尽。”王富贵不再去看女儿沮丧失望的脸,转身出了门,不知去向。
忽然屋内一阵响动,翠花快步跑了进去,就看到自己搭救的这个男子,正在从床上坐起。
“你小心一点。”翠花看到他依旧虚弱苍白的脸,赶忙出声提醒。
“你是谁?”他的声音带着久未开口说话而形成的沙哑,语气中的怀疑与肃杀却丝毫没有减少,反倒防备之心更重。
“我叫王翠花,那天我和我爹看到你满身是血的躺在崖底,就把你救了回来。”翠花眼神都在放光,好美啊,连声音都这么低沉有磁性,翠花的心里美滋滋的。
“……”凌墨煜看着翠花一脸色狼的样子,眼神微沉,可是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道浅绿色的身影,好像曾经有个人也用这般的眼神赤裸裸的调戏过他,可是为什么自己却连那人的容貌都想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说自己是从崖底被救的,那自己是怎么跌落崖底的?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面纱,雾霭蒙蒙。
脑海中的那抹浅绿色的身影为什么总是挥之不去,自己在昏迷的时候脑海中都是她的影子,她是谁?
“你看够了吗?”凌墨煜神色不愉的看了眼正在偷看自己的翠花。
翠花偷偷瞄了一眼这个男子,只觉得他气质内敛却又风华无双,听到他和自己说话,自己的整颗心都砰砰的跳个不停。
“没有。”翠花呆呆的盯着美男的脸,不自觉的就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凌墨煜有些被气得有些好笑,这女子倒挺实诚,嘴角微微向上抬了一下,没想到翠花‘啊’的一声就捂着鼻子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喊着“不行了,美男一笑要人命啊。”,不再理会满头黑线的凌墨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