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楼。
“楼主”恭敬地声音在七煌阁外响起,越人歌站在门外,手中拿着刚刚收到的一封密报。
“进来吧。”
越人歌推门走了进去,偌大的屋子中除了朝着南面的一张梨花木的书桌之外,就是满墙壁的书,四层高的书架足有一人高,“楼主,这是刚刚王府传来的信件。”
育儿呢个一边说着就把手中的信交到了安雪手中。
安雪连头也没抬随手接过信之后就放到了一边。
“楼主,这?”越人歌有些不解。
“没事的,估计就是凌一向她说的王爷的有些事情,现在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三长老怎么样了?”安雪抬眸,清丽的明眸有些血丝,显然是这几日的劳累所致。
越人歌摇了摇头,眉头死死的皱在一起,语气之中很是气恼“他嘴很硬,他料定死不承认我们是奈何不了他的。”
听到越人歌略微无奈的话语,安雪薄唇溢出一丝不屑的嗤笑,“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神不知鬼不觉吗?既然这样,我们去会会他。”
越人歌点了点头,对付三长老这种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只有楼主这种小狐狸出马才可以吧“那我先去准备一下。”
“不用,直接去。”安雪淡淡的竖起手掌,语气清冷。
“好的。”
“楼主,到了。”越人歌站在一处简陋朴素的小院外。
安雪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推开了眼前的门,走了进去。
“这不是楼主吗,不知楼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一袭灰白色长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一株花树下闭着双眼休憩,看起来好不惬意。
安雪静静的站在距离老者五步开外的地方,一言不发。
“怎么?楼主外出历练这么唱的时间了,居然连站在我面前的勇气都没有了吗?”不屑的嗤笑之声如带着倒刺的锥子狠狠划过上好的绸缎。
“呵。”安雪忽然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老者睁眼,疑惑的望向那个一袭暖白色长裙的女子。
“三长老如此聪明又怎么不会明白我在笑什么。”女子慢悠悠的开口,轻移莲步,几息之间就到了三长老的面前。
看着淡定自如的女人,三长老‘哼’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某人。
“三师伯看到我难道不高兴吗?”安雪转身就走在了那个石凳之上,轻拿起放在石桌之上的茶壶,一杯粗茶。
“我猜三师伯看到我应该会不高兴,毕竟自己现在是这个自己曾经瞧不起的小女孩的手下败将……不是吗?”冰冷讥诮,直直刺向躺在花树下的老者。
三长老又闭上了眼,似乎并不再打算同她说什么。
“三师伯是不是一直很奇怪以往总是成功,为什么这次就栽在我手里了,想知道吗?”安雪的嘴角慢慢蜿蜒出蛊惑的笑容。
安雪忽然起身,轻轻地凑近三长老“”那是因为你……太笨了。
三长老原本有些微微涣散的眼神骤然就射出一道凌冽的寒芒,“楼主这次看来收获不少啊。”
“三师伯说的没错,我这次确实收获很多。”安雪煞有其事的到点了点头。
“哼!”三长老了冷哼一声。
安雪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到老者没有理会自己“就比如说我知道了当初刺杀墨王的事,想必三长老也有一份吧。”
“呵,楼主可不要污蔑我一个老头子啊。”老者已经支起了身,微微的眯着眼,神色不善的开口。
“三长老到底心里做没做心里清楚,毕竟三长老可是连天上城都指明了要合作的人呢。”安雪低头摆弄着裙摆,漫不经心道。
“你!”杀气一闪而逝,“呵,看来楼主知道的事情不少啊。”三长老也端起眼前的安雪斟好的茶,一饮而尽。
“也不尽然,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安雪轻轻摇了摇头。。
“哦?说来听听,看看我这个老头子能不能帮到楼主什么?”千殇老神在在的,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
“我很好奇是天上城的哪方势力来找三长老的?”安雪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这个虽然早已念过半百,须发花白却仍然是仙风道骨模样的老者。
“是终朝城。”千殇的眼慢慢地眯起,思绪似乎正在抽离,眼前的景物慢慢地变得模糊了起来,好像又回到了几十年前苍南山中同他一起习武的日子。
那时候,千殇是拜入苍南山人门下入门不久的小师弟,流风是苍南山的大师兄,他生性散漫不喜练武,可是师兄却永远是一身正气凛然的告诉他身为苍南山的弟子本身就身负保护天下苍生的重任,千殇永远记得那时春日绿柳如烟,鲜花满地,一身白色锦袍腰间一根三指宽的淡金色腰带的大师兄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千殇,你天资聪颖,切莫辜负。”
仅仅只是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千殇的命运也硬生生的改变了轨迹,从那时起,从前懒散,无所事事的千殇消失了,出现在众人眼中就变成了在晨曦未起时就在苍南山顶一招一式的练习回雪剑,夕阳漫山依然在勤勤恳恳的研读苍南心法的千殇。
仅仅只用了短短的一年,那个在一年一度的苍南山弟子的比赛中总是倒数第一的千殇一跃成为仅此于大师兄的第二名。
众人都为之哗然,纷纷对这个最小的师弟刮目相看,千殇记得那日比赛结束之时,流风对着他爽朗的笑道“小师弟,我就知道你行。”说着还笑着拍了拍他肩。
千殇看着面前这个对任何人都笑得一脸温暖的人,心中忽然涌起浓浓的嫉妒之感,他怎能对别人笑的如此耀眼,他的笑容只能对着他一个人。
当这个充满着占有欲的想法突然跃入脑h海之中时,千殇突然被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
他忽然想起以往想起大师兄时心口涌现的莫名的高兴,看不到他时的失落,只是因为他的希望,他就放弃了自己原本的散漫,努力习武。
原来只是为了让他的目光能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一会儿。
千殇狭长的凤眼划过一道流光,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么……
安雪有些不解,千殇为什么在说完终朝城之后整个人就好像陷入了呆滞一般,不再说话,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事情,苍老的面庞之上看起来又幸福又憎恨。
“三长老?”安雪轻轻唤了一声。
千殇回过了神,暗嘲一声,怎么又想起那些事了,人们都说人在将要死的时候才会一直想到从前的事情,看来自己真的是快不行了,只是不知道到了下面见到流风,他会原谅他吗?应该会吧,毕竟他是他最爱的小师弟啊,以往不是无论他做了什么,流风都会原谅他嘛。
“二十年前,天上城的人就已经盯上了九州密令,他们找到了我,想要和我合作,说只要我帮他们拿到白虎密令就可以帮我达成我的心愿”沧桑的声音慢慢地解开了困住了愕然学多年的秘密。
“你的心愿?”安雪有些吃惊“难怪师父说你这个人做事随性至极,仅仅为了达成一个心愿就出卖事关九州命运的九州密令。”
“是吗?原来他还记得我是一个随性的人。”钱上的声音没有预料中的冷眼反击,却是莫名其妙的问了安雪一句,往日说话总是含了三分恶毒与讽刺的人,却忽然如同一个小孩子般,满是那小心翼翼的谨慎之感,似是不敢相信一般。
“只要有人可以帮我达成这个心愿,就算与魔鬼做交易又如何?天下安危与我何干?”安雪从来不知道千殇心中竟然会是一个执念如此至深的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愿?
“三上老,所以你最后一直和终朝城来往,包括十年之前终朝城派人袭击孤独楼,也是你暗中通信?”安雪的胸口有些起伏,虽然早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是一想到出卖独孤楼的正是这个自己小时初见时就被惊艳到的美人师叔,安雪的心就很难平静下来。
那是她刚当独孤楼,刚进门就听到上面传来一声冷冷的嘲笑“哟,这是你的女儿?”安雪闻声抬头,就看到一身大红色长袍,微微敞着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墨发披散,一双凌厉的凤眼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的千殇。
“千殇,这是我徒弟安雪,雪儿,这是你千殇师叔。”温润如玉的男子墨发高高竖起,用银色的小巧发冠箍主,露出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下血色单薄唇中却是温暖如春风的嗓音。
“师叔好。”安雪乖巧的冲着千殇行礼,千殇却连安雪理都没理就径直向门外走去。
“雪儿乖,你师叔只是脾气有些怪,他不是不喜欢你。”流风轻轻摸了摸安雪的头顶,笑着安慰。
安雪乖乖的点了点头“雪儿知道。”
流风冲着安雪温柔的笑着“那师父带雪儿去看看自己的屋子,好不好?”
“嗯。”
安雪不知道当自己走后的门外一袭红衣的某人就站在那里,眼神冷淡中带着一丝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