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一听,挑了挑眉,“哦?”
慕夏定了定神,笑着要怎么和他说。
就慕夏现在活的那二十多年,她很清楚人只要一陷入到爱情中,总是伤情多过爱情。
所以,爱情里的人儿很喜欢搞些所谓约法三章,有的甜蜜,有的肉麻,有的也很实际。
慕夏从以前无数个前车之鉴中得到了教训。
照她现在来说,她当然再不能有年轻时候的情趣,学着那柳月娥满嘴的嗔怪说‘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爱我,不能骗我……’虽然,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其实还满想演练一次的。
不过眼下的情形显然是很不适合说这样带着玩笑兴致的话的,于是慕夏‘咳’了下,润了润嗓子,很正儿八百的说:“我的约法三章很简单,不可以总出其不意的把我当成理所当然。”
“嗯?”顾濯显然对我的这句浓缩的话有点迷惑,饶有兴致的从鼻孔里哼了个气出了,目光如炬的看着慕夏,等待她的解释。
就这个当口,两人间那样的一对答,已经成功的把刚才暧昧的气氛搅淡了许多,慕夏的手脚也已安然的脱离出他的钳制,端庄的站得笔直起来,并保持笑脸。
慕夏看着顾濯,觉得这即将是她最推心置腹的一番话,所以她必须态度认真些。
以前和萧暧谈话的时候,她常常和她说,人活一世,无论做什么,都多想想自己。
犹记得那时的她楞了好半晌,因为平常萧暧她很少这样正经严肃的跟她说话,所以那次她是反应了半天才明白她说的话。
也是经过了怎么多事,她才知道,原来这句话适用于很多事。
例如现在在她对待顾濯的这件事上。
她与顾濯两人间磋磨了三年,发生过那么多件事。再相遇,即使她就算已经原谅了顾濯,了毕竟这么多年分开,很多东西已经改变,她也早有心理准备,会慢慢去试探调整,并不会糊涂的真的就既往不咎,傻傻的重陷进去。
其实这翻话,在上次与萧暧相见时,她又说了一遍。
那时的她看着萧暧的眼睛,虽然她只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后端着马克杯漫不经心的喝水,但慕夏突然就明白,其实她什么都比她想得透彻。最了解我的人,到底还是最推心置腹的眼前这个人。
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慕夏想,他们俩之间都明白彼此,只不过她更加不放心而已。
萧暧两次的提醒不止让慕夏感动于她对她的关心,同时也给了她思考的空间,一个对她与顾濯之间关系的思考,然后她自然而然的有了接下对顾濯说的话了。
“人家说,世界上没那么多的缘分,两个人能在一起长长久久,是因为必定有一个在苦心经营。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以前大家都太年轻气盛,情爱的事一直以为就是你情我愿、彼此有对方就是了,现在我们都明白,其实不是这样的。”舔了下嘴唇,看着顾濯微凝的嘴角,慕夏想说得更具象些。
“我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能顺其自然。我们两人之间不要有谁苦心经营。如果在一起都要这么辛苦,那真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你觉得呢?”
“怎么会这么想?和我在一起,你会想很多吗?还是说,有谁和你说闲话了?”
“会。”
既然找到了挑开话题的时刻,慕夏决定一古脑的实话实说,毕竟见面这么久他们俩好像还真的从来没有这样安静的面对面静心谈话的时刻,虽然眼下的着装……场合……灯光似乎都并不是太合称。
可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刻能够尽情宣泄的机会,环境的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
让彼此知道对方的想法,比什么都来得重要些吧。如果她真的想继续这段感情的话。
慕夏继续道:“其实那时,听到你以为我在那场车祸中死去却还是不信,仍然不放弃的找寻我时,我其实,已经原谅你了。”
说着说着慕夏自己倒笑了,女人其实很太容易受伤,那是因为恨得太容易,可女人,原谅得也太容易。虽然慕夏自己不能肯定的代表所有的女人,可是,她能保证,这些都是女人的通病。
经过慕夏自己的这一翻坦白,她只觉得心里很是放松。
顾濯一直一来都是很聪明的,他既然听得她这样说,肯定知道后面才是真正想说的,于是只是摸了摸慕夏的脸并不插话,只目不转睛的将她看着,鼓励着她继续说的样子。
“知道父母真相时,我是真的很恨,从父母出车祸那年就开始累计了的仇恨,在那时,全都一股脑的强加给你。”
“尽管心里有理性的小人再说,这一切都不怪你,可感性的小人却在疯狂的咆哮。”
“这么多年的恨,一时之间竟然是自己最亲近的枕边人所做的。我真的接受不了……”
“失去记忆的那一年里,可能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吧,没有爱,没有恨,每天就想着怎么吃吃喝喝玩玩,悠闲自在的很。”
“可一恢复记忆后,那一切自己想忘的事又涌了上来。我尝试着释怀,但我也没去找你,因为那时新闻铺天盖地的都是你和夏慕慕结婚的新闻。所以……”
“可是后来从萧暧的口中,知道其实你一直的都在找我,我其实很高兴。”
慕夏这样说并不是想剖白自己,她其实只不过想引出后面这句,“但高兴的同时,你不觉得我们真的离开太久,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吗?大家,都变了。”
“嗯,变了,人总要学着成长,但未必不是好事。”
“不是的,你没明白我的话。”
“慕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顾濯并不打算再让慕夏继续废话下去了,认真的替慕夏总结,口气有些异样,“你不过就是想说,我们都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人,一切都在变。”
想了想,慕夏觉得他总结得对,却又觉得哪里不对,思索了半晌还是没明白这个怪异的感觉是哪里不对。
顾濯他此刻也已不像刚才那般调戏占我便宜的样子了,认真的表情上,眼睛漆黑而闪着明亮的光,笔挺的鼻梁桀骜不驯般,像着主人的性格,连带着这句话似乎都十分硬朗。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正经的时候十足正经,而嬉闹的时候让人毫无办法。
慕夏细细的看着着眼前这张脸,他也不笑的回看我,在有些许昏暗的走廊里,四目相对,慕夏终于顿悟哪里不对了,是顾濯的语气。
“慕夏,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啊?”慕夏才刚缓过神他的话外之音,本想纠正他时,他却先开了口,她‘啊’了一句,真是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句?
“以前让你离开一次,是我的失误。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发生。”
慕夏恍惚想起这句是那次两人谈话时,他拉着她的手说过的,不过那时他说得那么狠,可是,眼前却说得满是落寞,突然之间就感染得慕夏心情有些压抑。
他顿了顿,舒了口气,却不看慕夏,“除非你真的有别人,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我知道,你没有。”他说她没有,却第一次说得这样不霸道,慕夏反而有点不习惯。
其实她之所以挑起这个话题真的是想表明他们之间是有着很多差距,他们两个之间应该好好的一步一步来,而不需要这样像不懂事的小青年一样又像当年那样无知无觉的投进去,应该学着看现实的一切来走。
比如,见父辈这种事,是不是也太快了?再比如,开房这种事……是不是也太那啥了?其实,这才是她想表达的,怎么现在看顾濯的表情,好像是被她伤到神经了似的,连‘离开’的话都出来了。
真的,她俩之间的思维……真是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的。
哎,男人和女人的思路,怎么就这么……。
为了扭回来顾濯误解了的那个方向,慕夏不得不硬着头皮戳了了戳他的胳膊,眼睛不自觉的看像头顶的小吊灯,“其实,顾濯,你想的完全跟我想的不是一个回事。”
“嗯?”
“我其实,其实只是想说,我们慢慢来就行,也没说就不跟你在一起了……你想到哪里去了?”……”
顾濯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然后又有点不肯定的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慕夏继续望着灯,言不由衷道:“按部就班其实偶尔也是中华的传统美德。”这回慕夏没再看到顾濯的表情了,因为他就和狗似的突然蹭了过来,紧挨着慕夏的胳膊,长臂搂过她的肩膀,用力的拍得慕夏差点脱线,豪爽的笑了,声音特亢奋。
“嗯,不亏是我看上的女人,好姑娘就该有这个觉悟。”
“……”
慕夏嘴角抽搐着把他的爪子拨掉,幽怨的看着他那张瞬息就恢复兴高采烈的脸,很是黯然的说,“我觉得,你其实更适合当个演员,实力派!。”
“嗯,我就当是表扬了。”慕夏叹了口气,觉得跟无论说什么都特别九曲十八弯。
“嗯?那你刚才说的约法三章到底是什么?”顾濯绕了个大圈后一脸不解的问着慕夏。这让慕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果然!!!
果然弯是不能绕太大的,不仅把对方绕晕了,连主题都绕模糊了,挨千刀的。!
慕夏戳着他的胸膛,一子一顿的,用非常标准的普通话说:“我的约法三章就是:你,以后不要再动不动就亲我摸我还想开房,这所有的通通想都不要再想!想重新来过,就一切重新开始,牵手搂肩压马路,一样一样不能少,该干啥干啥,说不定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已经不是对方的菜了,慢慢习惯对方,如果能忍受对方的缺点,一切未迟。感情就是这么培养起来的。你要想操近路,以为占了个儿子女儿的便宜就想一步到位,所以……现在不要再亲我的脸了!”
“还有你的手,在摸哪里!”慕夏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