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以来,萧羌曾多次想带她去见见自己的朋友他们,可是萧暧每一次都有看似天衣无缝的理由拒绝。
“萧羌,请注意你的情绪,你现在离怨夫只有一步之遥了。”
萧暧的语气轻松戏谑,萧羌却是眉头一皱,方向盘一带,车子靠边缓缓停了下来。
“小暧,如果今天不是顾濯的宴会,如果不是慕夏会在场,如果不是莫晓晓的再少邀请,而是我邀请你参加我其他朋友这样的聚会了,你还会去吗?”
萧暧默言,那她还真不可能去。
“为什么呢?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任何不放心,那么为什么不愿意融入我的生活呢?你总是这样理智冷静的样子,我有时候甚至看不出你到底是爱不爱我的。”
萧暧看着他认真的眸子,无法闪躲。这个萧羌,真的是——冤家呀!
“萧羌,你什么时候起变的这样多愁善感的?”她还在试图使气氛轻松愉悦起来。
抓住她伸过来捏他鼻子的手,萧羌牢牢的握在手里,放在唇边轻吻,“从——从我发现自己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想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小暧,不怕你生气,我经历过几段或许可以称得上是爱的感情,所以我清楚我对你的感觉。”
“萧暧,相遇总是猝不及防,相爱也是。遇见你,我就知道,你将是我未来儿子的母亲,会是我想娶来共度一生的女人。”
一瞬间,萧暧心里的小黑屋地动山摇。萧暧,也许,或者,可能,好像,你也可以出来沐浴着阳光,自由的呼吸。
“这……”萧暧想开口说几句话调笑他,可是嗓子忽然就哑了,眼睛和鼻子都热热酸酸的,她发现自己,可怕的失控了。
“你看,你就是这样的!”萧羌扳过她要扭向窗外掩饰眼泪的脸,凑上去细细密密的亲,鼻尖相磨,
“萧暧,或许别人希望你美丽勇敢理智果断。可是对于我来说,我只需你最真实的样子。我爱的就是你本人,不管是什么样子都可以。唔,如果说有所侧重的话,特别是——你矫情起来的小模样儿……”他笑着咬她的唇,把她的眼泪都吮干,耐心的一点点的哄她。
明明那天不是什么大日子,明明那天的天气也不甚明朗,可在上阳市那一条偏僻的小道上,在午后两点多,太阳最是疲懒的时候,在路边停着的悍马车里,在一个帅气的年轻男子忍着肋骨上档杆顶着的不适时,拥住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认真的抒发着自己的情感,并只凭着这段话,就搬进了那个少女的心,那一天都有了非凡的意义。
“萧羌……我不是的……我不是不在意你……我只是……我习惯了。”情绪一下间爆发,萧暧哽咽的话都说不完整,泪如雨下。
在她苍茫的记忆里,自己也许已经有十年没有这么哭过了。哭泣,其实也是一种习惯。知道眼泪会滴进爱自己的人心里,所以女孩子们常常会哭泣。而如果没有人怜惜,眼泪就只是无用的分泌,那么就不必也不能。
萧羌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她没头没脑的话,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抚着她的后颈,一下下的轻揉。偶尔低头在她脸上吻去泪珠。
“好了……我对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了解我的态度。我对你很认真,所以难免有些患得患失。萧暧,你要慢慢习惯有我在身边,好不好?”
萧暧频频点头,眼泪掉的更凶。从机场到萧暧要去的美容院,一路上她的眼泪没有干过。到后来,萧羌已经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是在为了什么哭。
看着她不声不响,默默流泪的样子,萧羌不由的有些心疼。以往萧羌看见的她总是冷静淡然,超然世外的样子,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等突然间看见她现在这样子低头垂泪的小女孩样儿,真真是格外的招人疼。
默默的拿出纸巾递给她,萧羌摸摸她的长发,也没有再说什么来劝她不要哭。
到了美容院的店门口,萧暧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别过头去,靠着冷冷的车窗默默的流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起伏。
萧羌啼笑皆非,下了车,拉上她一起坐到了车子的后座上。萧暧也不动,乖乖的任他摆布,上了车就软软的倒在他怀里,趴在他胸口哭,一会儿萧羌的衬衫就湿了一大片,眼泪凉凉的透过衬衫沾在他皮肤上,一丝丝的凉,微微的麻。
“怎么了?我也没怪你,怎么个没完了?还真是说不得了?恩?”他半是玩笑半是诱哄的说。萧暧一口气提不上,顿时咳嗽了起来,折腾了好久才平静了。她乖乖的趴着,两手抱着他的腰,安心的半闭着眼,舒服的叹气。
“跟我说说。”
“……恩?”
“你现在在想什么,为什么忽然哭了,是不是我不好……你心里想的,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都愿意听。”萧羌温柔的搂着她,低低柔柔的说道。
就在这时,本来微弱的阳光也突然强烈了起来,无数条光柱透过车窗,在车内水晶挂饰的折射下,变成一块块,一片片的光斑。
看着眼前跳跃的光斑,萧暧一时有些恍惚。
小时候,妈妈每晚所说的睡前故事里,好像就有这样的场景。
耀眼的金色光芒中,王子来拯救他的公主......
时光好像就在此时凝固,世界安静的就好像被魔法暂停了一样。没有别人,没有过往,没有以后,只有他们两个。
“你知道吗?我是单亲家庭,我没有爸爸,哦,换句话来说,我是你们所说的私生女。”萧暧坐直了身子看向萧羌。
萧羌微微一段,早在两人第一次见面后,自己对她有好感后,他就让手下调查了萧暧的家庭相关消息。想着以后怎么从家庭方面赢取美人心,可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单亲家庭。
“你别看我这样,小时候也是个顽皮泼辣的性子。”回想起童年,萧暧眼神中满是回忆。
“哦,怎么说?”看着她现在这个性子,萧羌怎么也想不到以前顽皮泼辣的她是怎么样的。
“我和小夏从小一起长大,小夏小时候长得可可爱了,圆圆滚滚白白嫩嫩的,再加上她性子比较软,所以幼儿园的小孩子都喜欢欺负她,其中就有个叫古林乐的男孩,那男孩不是揪小夏辫子,就是拿虫子吓她,有一次我们出去秋游时,他尽然把小夏给推到湖里去。”想起那时的场景,萧暧任然心有余悸,那次落水的慕夏被人救出来时,整个小脸都是青的,送到医院急救了一天才缓过来。
“我气不过,就狠狠揍了他一顿,其结果就是他被我打得鼻青脸肿,然后古林乐的父母就来我们家想寻求个说法。”
“那时我母亲为了抚养我大半夜的还在外面工作,所以当他们来我家时,只有我一人。”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当古林乐的父母上门职责时,我认真的道歉,并且还把自己的积攒的过年红包交给了他们,祈求他们的原谅。”
“可他们仍不罢休,两个人就那样随意摔打破坏着我的家,一边破坏,一边肆意辱骂着什么私生女,贱妇,等我回过神来,房间已是一片狼藉。如果后来不是住在旁边的慕叔叔听到声音,赶过来帮忙,可能我也会像那些破摔的家具一样.....”
听着萧暧的语气越来越低落,萧羌重新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后来……等妈妈回来的时候,看到我在房里哭……她却没有安慰我,只是很冷静的在一边说着,眼泪……从来都是没用的……她说我就是个私生女.....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萧暧说着说着眼泪又出来了。萧羌从她这断断续续的一段话里听出了大概,心疼不已。原来他的小贝壳,就是这样才会躲进冷漠身后的。他怜惜的抱紧她,在她耳边低低的哄。
萧暧清冷的嗓子已经哭哑了,“萧羌,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我没有必要哭……没有人会因为我哭而心疼我,妈妈只会站在一边用严厉的雨语调让她要坚强。”
“哦——所以,你现在存心是要我心疼喽?”萧羌柔声的调笑,他的小暧不需要安慰,至少,此刻不需要。萧羌果然破涕为笑,撒娇的捶了他一下。
“我会心疼,真的。所以,以后你可以常常哭。”
“唔。”
“萧羌,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告诉彼此,好不好?”他的声音太过慎重,萧暧有些莫名的慌,“那——以后,你有了外遇,也会告诉我?”
“恩——恩!你还敢恩?你敢?!”萧暧伸手捏他耳朵,被他反手压在胸口,吻的透不过气来。
“行了。”推开他那到处做乱的手,萧暧整理了一番衣服,甜甜一笑,“那么,我的王子,晚上6点30,你在这里接我吧。”
“好的,我的公主。”萧羌同样笑的灿烂,真好,他的公主向他打开了自己的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