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花,慕夏浅笑,“谢谢戴安娜。”
看着手中的百合花含苞欲放,犹带露水,她又低头闻了下,微笑着道,“好香,谢谢你,戴安娜,我真的很喜欢。”
“喜欢就好。我看你今天精神好多了呢,肯定很快就能出院。”戴安娜说道。
“嗯。”慕夏将花递给萧暧道,“小暧,麻烦你帮我摆放起来。“
“好的。”萧暧上前要接。
“这位是?”看着慕夏旁边亭亭玉立的佳人,戴安娜有些好奇。
“慕夏嘻笑,“这是我小妾?”
“小妾?”戴安娜有些疑惑,这是什么称谓?
“你好,我是萧暧。”笑着拧了拧慕夏的鼻子。萧暧笑着对戴安娜做自我介绍。
“哇。你好漂亮!”戴安娜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赞赏。
“那是当然的!”萧暧还没说什么,一边的慕夏就迫不及待的应答道。
“你呀。不是自己脸皮不嫌厚是吧。”萧暧看着得瑟的慕夏,有些无奈。
“不嫌厚!唉,小暧,你不是说今天要和萧羌先回一趟安阳嘛?怎么还不走?”
“你现在这个情况,我敢走吗?我和萧羌说了,明天再回去,今晚再陪你一晚。”
感动的抱住萧暧,慕夏高兴道,“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过夜啦,今晚我们一定要好好聊聊!”
“哼!”顾濯发出一声冷哼,“我允许你们今晚一起过夜嘛?”这两个女人,当他是空气啊!
“行了吧你!”慕夏拿起一直在振动的手机,“你看莫一鸣都打几个电话来了,你再不回去帮他分担下,我怀疑他会爆炸!”
“你放心,有小暧盯着我,我是不会做傻事的,你明天再过来吧。”
好说歹说,才把顾濯给劝走的慕夏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24小时都和他在一起了。
真好!她看向萧暧,笑得很贼,长夜漫漫,听听小暧和萧羌的恋爱史吧。
………
瑞雪兆丰年。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时,萧暧带着萧羌去了安阳市。看见女儿忽然带了个英俊的年轻男子回来,叶深深是真的是吃了一惊。不是说好下周回来嘛?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吃完晚餐,萧羌表现良好的主动要求洗碗,看他如此爱表现。萧暧拉住了要上前帮忙的叶深深,“妈,让他去洗,我们去整理下房间给他晚上住吧。”
客房里,母女两个把床单被套换了,稍微的收拾了一下屋子。叶深深把换下来的床单搁在柜子上,拍了拍床示意萧暧坐下。“这个就是上次你说要忘怀的那个人吗?”萧暧点点头,低着头微笑不语。
叶深深看见她的侧脸,不由有些晃神,她和他真像……
看了萧暧很久,叶深深摸了摸她的头发,“我瞧着是是不错,是你会喜欢的那种男孩子。”萧暧抿嘴一笑,满是甜蜜,等着母亲说话,可等了很久,妈妈却再也没有别的话说。“妈妈,你说的没错,爱情就是这么突如其来,随遇而安。现在,我觉得的就是他了!今天是我要带他回来的,因为下周他想让你和他父母见个面。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顾不上害羞,萧暧主动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叶深深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但是也只淡淡的一笑,“你自己决定就好,你要是同意,我也问题。”她拍拍女儿的肩,出去了,留下萧暧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萧暧淡淡的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了窗口,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她的心有些忐忑。看刚才母亲的神色,她就知道母亲是又想起了父亲。那个她从小都没见过面的父亲。
父母结合的缘由她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她只知道,她从小就没有父亲。也从没听到母亲说过父亲的一句话。要说是恨吧,也不像。要说是爱吧,那也不清楚。只能说母亲应该还是忘不了父亲的吧,这个叫父亲的人在母亲的心中应该占据了很重的地位,明明这么多年来,追求母亲的人那么多,可从来都没见她答应一个。那个属于母亲的年代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看着外面飘飘扬扬下落的雪花,萧暧陷入沉思……
一夜无话,第二天萧羌起床的时候,打开窗子的一眼。看到的就是对面一大片的雪白无暇,淡淡的晨光浅浅耀着最上面一层的雪,白的有些发青。悠悠的雪花还在落下,天地之间一片静好。
萧羌细细一看发现那应该是对面学校的广场。此时早已有早起的学生已经到了教室用功,远远的望去,教学楼里零零星星的亮着几个窗口,苍茫大地的映衬下倍显孤单,却也有弱小的温暖感受。看着这翻景色,萧羌心里突然涌上无法言说的感动,为了这样一个干净静谧的清晨,为了所爱的人就在隔壁的房中安睡。
一个想法涌了上来,他床上衣服,跑向广场。那天的第一中学,破天荒的没有了早读课。所有的学生都趴在阳台上往楼下的操场看,看着那里有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黑色的长羽绒服,正在跑步,他来来回回小心的跑,时不时的蹲下来往身后看看,十分钟左右,厚厚的积雪之上,一个大大的“L”被踩了出来,又是半个小时过去,“O”渐渐出现,男子已经开始斜斜的跑出了“V”的一个边。女生们间或已经发出尖叫声,男生口哨声不断,闻风前来约束的老师们也无心管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这是哪个班的痴情种子。
叶深深是这所高中的语文老师,此刻她正站在老师中间,淡淡的笑,年轻真好啊。等老师们把学生都赶回去上第一节课了,她往自己的班级走去,边走边给女儿打了个电话。萧暧接了电话,穿着保暖内衣下床,跑到客房里一看,果然,萧羌不在。
她裹了床上的被子,跳到窗子边上看,再远的距离她也能一眼认出来,那个在爱上面傻傻奔跑的男子,是她的小强。
妈妈刚刚对她说,低调。可是这样的满心欢喜,谁能低调的起来呢?急匆匆刷了牙,沾了点凉水擦了擦脸,连护肤品都来不及用,萧暧带了一个帽子,在保暖内衣外面裹着羽绒服,蹬了一双靴子就往外跑。
操场的铁门打不开,看着地上的脚印,萧暧推测萧羌大概是翻那边的栅栏进去的,萧暧大声的喊还在踩“E”的萧羌,见是她来了,他笑了,跑了过来。
萧暧于是翻上了栅栏,就在他来到的那瞬间,不管不顾的往下一跳。离地半米多高的距离,萧暧顺利的接住了她,抱着她在雪地里转了几个圈,萧暧搂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怀里,晕的尖声叫。
上下课的铃声一次又一次的响起阳台上的孩子们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偶尔有上语文课的班级,齐声的朗读古诗文,书声琅琅传出很远。萧暧趴在萧羌背上,任由他背着向家走去,兴之所至,也在他耳边清声朗诵道:
寝迹衡门下,邈与世相绝。
顾盼莫谁知,荆扉昼常闭。
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
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劲气侵襟袖,箪瓢谢屡设。
萧索空宇中,了无一可悦!
历览千载书,时时见遗烈。
高操非所攀,谬得固穷节。
平津苟不由,栖迟讵为拙!
寄意一言外,兹契谁能别?
见自己女朋友怎么有文化,萧羌也悠悠然的接上她的呢喃,“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男子清越的声音在雪地里仿佛能够回旋起舞,那天的雪地,给萧暧的一生制造了一个巨大的回忆漩涡,无边无际的雪花,无处不在的,全都是它——萧羌。
“你以为就你念过书啊!显摆什么啊!”眼看着萧暧兴致上来,还想再朗诵几首,萧羌连忙阻止,他到底缺了那矫情的细胞,刚刚那首诗歌已经彻底掏空了他的老底,再来那可就真的不行啦。
已经陷入诗歌海洋不可自拔的萧暧被打断了思绪,凶凶的在他耳朵上猛的咬了一口。两个人在雪地里转了好久的圈,把萧暧的小资情调完全的全都被引了出来,萧羌叫苦连天,“媳妇儿,我连早饭都还没吃就跑这儿感动你来了,你也矫情够了吧?能下来自己走两步不?”萧暧嘻嘻的笑,就是不肯下来,萧羌只好继续背着她满操场的转圈。
九点多了,没有太阳,天空乌沉沉的,大雪纷飞,萧羌早起的踩了一个早上的杰作已经又被掩盖,萧暧搂紧了他的脖子,沉默了好久,忽然轻松的开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妈妈没有结过婚?”萧羌停了一下,把她往背上托了托,“没有,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你家里的事情呀!”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的埋怨,只差把心挖给她,她却从来什么都不告诉他。
萧暧不以为意的笑,趴在他耳边继续说:“我妈妈在她最美丽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男人。他们结合,有了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遇见对方,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相爱的,怎么离开对方的,但据我猜测那应该是个很俗套很老土的八点档肥皂狗血爱情故事,反正,最后那个男人为了很多原因放弃了我妈妈。那时我妈妈已经怀了我,可是她没有说。我想,那是一种傲气吧,你不要我,那么我也不屑拿孩子绊住你。
“萧羌,其实我很怕!如果……如果我们也走到那一步,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我也不会忘记你。哪怕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也不要忘记,好不好?”“不好,”萧羌沉默良久,把她放了下来,直了直腰,他脱了手套,双手捧住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小暧,我怎么会离开你。”
“这个世上,有一些人和事,可以让我为之去死,包括你。可是这个世上,只有我的小暧,能让我活下去,哪怕是活的很艰难。懂不懂?小傻瓜。”萧羌轻轻拍拍她头发上沾到的雪花,又俯身亲了亲她冻红的脸,声音轻柔,眼神炙热。
大雪纷飞,萧暧眼中有摇摇欲坠的泪,他伸手轻轻的擦,她扭过脸去躲,“萧羌……我不知道……从小到大,我见过的爱情有限,我不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样子的。以前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冷情的人,但遇上了你,我知道,我发现了爱情的模样。但我始终不得入门,你帮我,好不好。你给我时间好不好。
“好,”萧羌揽她入怀,“萧暧,一生很长,我给你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