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底,毕业季的到来,让苏清如忙得不可开交,公司准备推出毕业专题展,主题确认为:离散欢聚时光漫漫。苏清如负责筛选照片与影像,但是投稿的质量都比较一般,反而在几个短视频平台上涌现出一批富有创意的作品。于是她不得不一个个联系,获得许可,有些甚至还需要签下协议等。这项工作要在7月之前完成,她只有三天的时间,这让她争分夺秒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点点她们经常帮她带个三明治或者盒饭什么的,她有时候啃个一口就再也没时间吃,有时候甚至都忘了吃。经常疲惫了一天回到家才发现自己只在早上吃了一个蛋饼。
江南开始进入雨季,常常早上太阳若隐若现,人感觉闷得发慌,中午就乌云笼罩,一场大雨让空气短暂凉爽,却在傍晚来到之前又轰热非常。苏清如只在早上感觉憋闷,下班时已是深夜,她的一天都在25度恒温的办公室度过,她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却又说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这天气温又上升了,37的高温让人们提早感受炎炎夏日的热烈。苏清如拿着蛋饼,啃了一口就觉得恶心,她想来杯冰咖啡可能会好转。撑着完成了工作,刚站起来想去周文办公室汇报,一阵眩晕,右手强撑在桌上,只觉有东西冲到喉咙口,额头冒出颗颗汗珠,终于她蹲在地上,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点点发现她的不对,立刻大喊:“清如姐,你怎么了?怎么了?”这一声把所有同事都惊动了,大家都着急围过来。坐在办公室的凌言恺也发现了外面的异常,快步拨开人群来到苏清如面前,只见苏清如一手扶着桌脚,一手按在胸口,脸色惨白。
凌言愷一把抱起苏清如转身就往电梯门口冲:“小武,去医院!”
一路上,凌言恺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苏清如,一言不发。苏清如已经比刚才好一点了:“愷大哥,对不起,我就是当时有一阵不舒服。”
“苏清如,第二次了,这是我第二次抱着你送你去医院。”凌言愷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悲怆的感觉。
他的手穿过苏清如的肩膀,紧紧往自己怀里带。苏清如看着这样的凌言愷突然有一丝恐惧,她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的眼里煞气会让人这么不寒而栗。
医生询问:“你今天早饭吃了吗?”
“吃了一口蛋饼,有点恶心就喝了一杯冰咖啡。”苏清如坐在小木方凳上努力控制自己不倒下。
“最近一直觉得恶心吗?”医生边打字继续问。
“有两天了。就是吃不太下东西,觉得浑身没劲。”苏清如把情况说得很详细。
“结婚了吗?有男朋友吗?近期有性生活吗?”医生看了一眼旁边的凌言愷。
“没有。”苏清如苍白的脸色居然出现了一丝红色。
“我是她的老板,她单身。”凌言愷低沉的嗓音飘出来的这几个字足以将人杀死。
“那最近出汗多吗?”医生看了一眼两人,抽动了一下嘴角。
“基本没有,就刚才出了一些。”苏清如腰弯得很厉害,快支撑不住了。
凌言愷一边用手扶着苏清如的背,一边严肃无比地问医生:“请问到底是什么病?”
“初步判断是中暑。”医生扶了一下眼镜,看向这头快要暴怒的狮子。
开了一些清热解暑的药,苏清如就和凌言愷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苏清如吃了药依旧没大起色。她想回公司被凌言愷阻止,于是她只好乖乖躺着休息。
在江南小城百分之五十的人都有过黑痧的经历,而刮痧也是人们必备的技能之一。苏清如虽然不常黑痧,但她小时候经常看见自己的妈妈帮爸爸刮痧。她总结自己的症状就是黑痧了。可是,要想好得快,必须用勺子或碗蘸水或油在整个后背刮,这样对凌言愷和苏清如来说都需要勇气。苏清如和凌言愷心照不宣,谁都没提。毕竟男女有别,这样的肌肤之亲太过暧昧,万一擦枪走火。
夜色已晚,凌言愷叫了外卖,可是苏清如什么都不想吃。此时,周文和点点代表同事买了西瓜和牛奶来看望苏清如。苏清如知道她们来了从房间闪出来就如出闸的飞鱼,她拉着周文和点点就往房间走。两人知道她的心思后,都表示没刮过痧不知道怎么操作。苏清如百般哀求,她们才同意试一试。凌言愷站在厨房准备好了一把勺子和装了半碗的水。点点和周文用惊奇的眼光看向他。“你们看着办吧!”无奈的口气也透露出他的心疼。
“啊,痛...”苏清如的叫声让外面的凌言愷也紧张起来。
“点点你能轻一点吗?”苏清如痛苦的表情让点点不敢再下手。
“对不起,对不起,文姐,还是你来吧,我真的不会。”点点抱歉又内疚。
“我也不会啊,怎么办?要不要叫老大来?”文姐有些为难,试探着说。
“清如姐,反正就是背,就让老大来吧!看样子他好像很有经验,连东西都是他准备的。”
苏清如趴在椅背上轻轻地点头。周文和点点走出房门向凌言愷说明情况。三人一同走进苏清如的房间,点点拿起碗,周文将勺子递给凌言愷。他一手按住苏清如的肩膀,一手拿着勺子在苏清如的颈椎两侧从上至下刮了八条黑紫色的粗条。点点和周文都惊呆了,这颜色看上去像中毒一般。
“好了,点点把水倒了,碗倒扣,勺子放在碗上。”凌言愷淡淡地说,可他额头却是一层汗,他用力恰当,苏清如没有感受到什么疼痛。周文和点点看着这个卷起袖管的老板,只觉这个男人完美到极致,连这样高难度的技术活都会,真的不是一般人。
凌言愷轻轻拉下苏清如的体恤,他不忍看这面目全非的背。“感觉怎么样?痛吗?”
苏清如转身:“不痛,感觉舒服多了。没想到你还会这个。”虽然笑得勉强,但凌言愷看到苏清如的脸明显不再苍白就安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