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月娘说的路线,云烟很快摸索到了自己的房间,那是整个画舫最北边的房间,尽管靠北,奇怪的是光线却莫名地好,想来白日里阳光也是非常充足的。而且这里远离那些歌舞欢笑声,待着很是舒心。
月娘虽然是一只狐妖,但是却是一只很有人味的狐妖,她很通透人心,在这么短的时间便了解到了云烟的喜好。
云烟有些困乏,刚进房间,便要往床上倒去,却被一只大手揽入了怀中。她整个人顿时一个激灵,自己没有携带任何防身的武器,此人力气很大,自己亦不能暴露武功,她刚想念动灵力将此人逼退,此人却忽然开口了——
“你如此毫无防备,怎叫我放心?”
她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洛风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道:“我明日派人给你送个防身的武器也好,你想要什么?”
云烟从他怀中挣脱,她怀着身孕,整个人都很累,现在只想躺着,她看了一眼门外,“外面有人吗?”
洛风心疼地替她将头上的发饰取下,又为她将被子好好地盖上,才道:“放心,影子在外面守着。”
“那就给我找条软鞭吧?最好是那种很漂亮的,这样在外人眼里它不过只是一个装饰物。”
“好……”
“我有点困了……”
“那就睡吧……”
洛风的声音很温和,仿佛有什么魔力似的,云烟只觉得眼皮异常沉重,她还有很多话想对洛风说,或者关于他们的计策,或许关于洛铭,或者又关于月娘的真实身份该不该告诉洛风,但是她此刻什么都忘了,很快便进入了睡眠的状态。
黑夜中,她腰间的玉佩散发着隐约的蓝光。
一朵隐藏在黑暗中的彼岸花,她多么向往外面阳光的世界,但她终日却只能活在阴影下。她日复一日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过客,却不曾想有一日也会有从那阳光明媚处人来到自己的面前,温柔地看着她,
“你是谁?”彼岸花尽管知道那人可能不会听到自己的心声,但还是问道。
“你别怕,以后我会经常来陪你的,他们都叫我长生,你也可以这么叫我。”那人温柔地抚摸着那朵彼岸花。
她有些欣喜,居然有人能听懂自己的话,“那……那我就叫永生好啦!”长生、永生,嗯,她自认为自己很有才华了。
但长生却道:“大家都有名字,那我也给你取个名字,就叫长情可好?”
“你听不见我说话吗?”彼岸花有些生气,除了给了自己灵魂的父神还是没有人能听见自己,但是想想长情这个名字也很是好听。
父神也很赞同长生的创意,他顶着天,踏着地,慈祥地笑了,“长情!这个名字好!就愿世间永远长情!”
一晃又是一日。
长生每天都会来找那彼岸花,今日他带了一本书来看,上面全是些法术,经过父神的耳濡目染,她多多少少能看懂一些,但是那些术法分为三类,皆是不同的修炼法门,长生很厉害,这三类他都能掌握。
第三日,长生还在看那本书,直至第十日,他还是练那本书上面的术法。
“长生哥哥!”
彼岸花隐约看见远处一个熟悉的小女孩向长生跑来,光影一晃,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清晨的画舫异常安静,云烟是被肚子饿醒的,醒来的时候洛风也早就不在了,她甩了甩头,想将梦境中的长情与长生的故事通通忘记,却怎么也甩不掉,像是本来就属于她的记忆一般,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
南芙就睡在自己隔壁的小厢房,正在想着自己要不要打扰她休息时,南芙却已经端着一碗粥进来了。
“姑娘你有身孕,为何不早说啊?”南芙的语气中有一丝责怪。
云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知道的,只得道:“我怕你们知道了会不肯收留我……”
“伶坊收留的向来都是孤苦的女子,其实你被抛弃或是背叛了,无论如何,月娘都会收留你的……”南芙眨眼笑道,“若不是国师大人同我们说了你的孩子,我们恐怕都不知道呢!以前你只有一个人这样饿着不吃倒是没事,如今你身上可是两个生命……等孩子出生,可是我们伶坊第一个小娃娃呢……”
面对着南芙喋喋不休的唠叨,云烟却并没有一点厌烦,许久没有人这样真正关心她了,或许伶坊中的女人们都是惺惺相惜,可惜她却没有办法以真心相待。
云烟试探道:“关于我身份的事情……”
“姑娘放心,除了我和月娘,伶坊内没有其他人知道姑娘的过去。”南芙将漱口水递到了云烟面前,“姑娘快些洗漱吧,再晚些这粥就要凉了。”
云烟接过漱口水,含在嘴里片刻,吐了出来,问道:“那宇文旗去哪了?”
“国师大人还在休息,待会他会陪我们一起去市集添置一些姑娘要用的东西,姑娘是一起去呢,还是呆在画舫休息?”
她搅动了一下那甜粥,“我与你们一起去吧。”她顿了顿,又道:“为什么这画舫如此安静?”
“姑娘刚来伶坊有所不知,伶坊每日戌时会选择一个伶坊停靠点靠岸,待一定数量的客人上船,伶坊便会再次行驶,接下来的几个时辰,船夫都是轮流换岗,并不停歇的,直至次日卯时,画舫再次停靠到一个不同的渡口,清理船上的客人,不得逗留,白天便是画舫休息的时候。现在已过辰时,姑娘们早已睡下了,客人门也都下船了。”
“原来如此……”云烟若有所思,“那这里岂不是昼夜颠倒?”
“姑娘不必担心,姑娘与那些普通的姑娘们身份不同,姑娘只需保持神秘,必要时现身演出即可。”南芙笑道,“姑娘说要做这天下第一舞姬,那这舞技可不能差了去,每日申时亦是姑娘们纷纷起来的时辰,也是姑娘们练功之时,今日亦不例外,姑娘你到时候可要在月娘面前好好表现!”
碗里只剩最后一勺粥了,云烟伸了一个懒腰,笑道:“那就让你们大开眼界!”
南芙掩面笑道:“听说姑娘曾是那韶华楼的舞姬,南芙相信姑娘肯定能让大家伙开开眼界,看看那南方的舞蹈。”
“待会买东西你跟着去吗?”云烟很是喜欢南芙的个性,“你肯定与那些姑娘作息相同,你现在还不去睡着,会不会太累了?”
南芙摇头,道:“不累,以后我便是服侍姑娘你了,定是要保证精神的,今后起南芙会与姑娘你作息相同。”
“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