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萧将军大胜而归,萧将军威名果然名不虚传”
“将军气度不凡,较当年萧老将军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敬萧将军……”
庆功宴上,人人都摆出一副油腻的嘴脸,争着巴结这位风头盛极一时的翘楚,萧千墨,前朝萧老将军的唯一的孙子,也是萧氏一门炫耀的资本和在朝中地位的倚靠。
众位大臣们争先恐后的吹捧声和着歌舞的嘈杂声中,庆功宴的主角,只是带着一贯冷淡的表情端坐着,偶尔应付几句也是极尽敷衍,抬手饮下一杯皇帝御赐的玉露浆,眸光瞥向酒席的另一个方向。
十一公主林芷此刻正百无聊赖的托着头,懒散的看着宴会中心舞姬们令人眼花缭乱的衣袂,时不时拈起一块盘子里的点心放进嘴里,身为公主,早就腻烦了这样的场面,往常都是规矩坐一会儿,说些必要的客套话,到一半就随便找个借口离开了,这次也没什么不同,林芷跟旁边的柒月使个眼色,柒月马上意会,正欲扶公主起身,却听见一声磁性又略带戏谑的声音。
“十一公主如此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今日还未曾与公主寒暄几句实属可惜。”
林芷脸色一僵,随即起身正色到:“将军说的哪里话,将军少年英雄,得胜归来人人称道,我只是一时词穷想不到新鲜词来说而已,一腔敬佩之情还望将军心领了”
继而又对宴席正前方一身威严的皇帝说:“父皇,儿臣刚才许是多喝了两杯酒,有些闷得慌,就先行告退了,望父皇见谅。”
不问政事的宫中女眷离席本就无关紧要,南皇开口道:“朕晓得你一贯坐不住,去吧”
林芷对南皇欠身请安,又迎着萧千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了一眼正要离开。
“公主且慢,还请公主听完臣下接下来的话”,萧千墨起身,走向宴会正中,向皇上弯腰行礼,“皇上,臣之前提过对您的一位公主倾慕已久,此次大捷,不知可否向皇上讨要一道赐婚圣旨?”
林芷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不止是她,在场所有的人脸上都换了神情。
“哦?爱卿不妨说说,中意朕的哪个女儿,若是天赐良缘,朕自会做这个主。”南皇威严的语气带着笑意,衣袖轻挥一下,场上的舞姬便退下去了。
“臣想娶皇上的十一公主为妻,十一公主聪敏机智,性情至纯,深得臣心,求皇上赐婚。”依旧是一成不变的语气,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容置喙的果决。
话音一落,除了那些未出阁的女眷各种难以置信的眼神,在场的其他人也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林芷定定的看着不远处,身形修长,一根白玉簪束发,跟他的一身玄色衣袍并未有丝毫违和,反而平添了三分温润之气。
“你想娶小十一?这朕倒未曾想到,不过这么看来倒也般配,皇后,你意下如何?”南皇看向一旁的皇后,并未明说许是不许。
身着正装的皇后虽是雍容华贵的装束,可母仪天下的气度却是揣度的颇为精准,带着端庄又温和的笑意开口说到“皇上,这说起来也并不突兀,您忘了?芷儿跟少将军也是少年时的玩伴呢,说是青梅竹马也并不为过,臣妾倒觉可以顺了这段姻缘。”
林芷见父皇母后大有赐婚之意,如果再说下去怕是这桩婚事就顺势定了,淡定如她,此时也顾不得从容了,林芷走上前去,站在那个高她半头的男人旁边,抬眸看他一眼,他并未看她,眼底一如往常淡漠。
林芷向皇上皇后欠身行礼,开口说道,“父皇母后为儿臣筹谋婚事,儿臣不胜感激,只是请恕儿臣不能应允这门婚事。”声音不高却是落地有声。
一时间,满座哗然,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萧千墨表情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睨了她一眼,微低着头,脸上挂着再明显不过的坚定。
皇帝表情明显一顿,“哦?这是为何?”
林芷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一来女儿对萧将军并无半分男女之意,父皇并非一位公主,萧将军此举更多是念及旧时之情,二来,女儿年纪尚小,宫里还有几位姐姐尚未指婚,先行出嫁实为不妥,三则女儿没有记错的话,萧将军三年孝期未过,现未免落人口舌,还望父皇慎重考虑。”
林芷说的句句有理,令人没有反驳的余地,皇帝沉吟一声,:“也罢,感情之事本就不能强求,朕也不好勉强,萧将军若是有心,等过段时间再议此事也无妨,不知萧将军意下如何?”
萧千墨瞥见林芷似是松了口气,颇有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心下不悦的很,面上却是若无其事的说:“既如此,臣便就此作罢,是臣一时唐突,没有思虑周全,还望皇上皇后见谅,还望公主莫怪。”说到这儿,萧千墨侧头对着林芷淡淡的笑了一下,林芷只觉得这个笑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