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笺的文字内容并不是很多,那些无关紧要的心得体会,文字平也没打算说,毕竟陆余苏什么都没有接触过,白纸一张,那些东西对他有害无益。
仅仅说了两遍,陆余苏就已经将月光笺的内容牢记于心。
天赋,虽然文子平认为修行中天赋不是最重要的,但从陆余苏身上表现出来的天赋足以让他也感到惊艳。只不过少年心性始终不够沉稳,总会摔几个跟头才会老实。
文子平趁陆余苏还没有因为得到一部秘籍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先一盆冷水泼过去。将这本功法的好坏之处都给他讲解清楚,也让他自己心里有数。
“这弄了半天,就是个半成品啊,我这费了老大劲才记住,一点用没有啊。”文子平刚刚讲完,陆余苏就反应过来了,一个劲的咋呼。
本来心里还满怀期待的,说不准一下成了个绝顶高手,先去给罗摩门派砸了,多么解恨。
现在白瞎了,天上掉馅饼这种事还是想太多了。诅咒能解开,还捡了个宝贝石头,这运气说出去已经要气死一片人了。陆余苏自己安慰自己。
“对现在的你来说可能是没什么用,但是以后也许会有所启发也说不准,总而言之不是坏事。”
“知道了师父,我会记好的。”
“别叫我师父了,这还没说要收你呢,而且到时候可能别的师兄会看上你也说不定。”
“那不行,我认定你了,我可是被秘宝认主的人,不听我的我拉着秘宝跟你们同归于尽。”陆余苏耍无赖,他觉得这个师父还不错,没有想象中的死板,还总是笑眯眯的。
“随你吧”,文子平懒得跟他说了,你越说他有更多的话等着你。
“现在走吧,去谷底。等此间事了,我领你回乐府,正好我也有事要去一趟。”文子平没有给陆余苏什么反驳的余地,站起身来准备出发。
“好好,师父我这就去把我的行囊收拾一下,马上。”
陆余苏飞奔回洞里,把瓶瓶罐罐收起来,背好行囊,提上短剑。
总共花了没几分钟,就端正的站在文子平面前。
他现在就靠着文子平出这座山了,他可不想再碰到什么蛇群老虎狗熊,他要安安稳稳回家去。
“走吧师父,我给您老带路,有好看的女弟子记得介绍给我呦。”陆余苏谄媚。
文子平目不斜视,不理会陆余苏自顾自的向前走。
山路还是那段山路,陆余苏也还是那个爬山很困难的他,并没有因为诅咒的解除而有所改变。
文子平不时的放慢脚步等待着陆余苏,时不时也伸出手扶他一把,给他一些保护。
这样很快,他们就走到了那个破烂的小路口。
“师父,就是这,穿过去就是谷底了。李哥就在里面的小木屋里养伤,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出来,现在不知道好了没有。”
文子平点头,迈步走出路口。映入眼帘的就是满目青翠,河流环绕,如若桃源的景色。
没错,这座主峰是有一口巨大的灵眼,所以这片谷底的天地能量才如此浓郁,说不定,那口灵眼就在这附近。
再往前方看去,那座木屋就出现在视野之内,一个随手束起头发的年轻人背影就在石桌那里坐着。
是李一岐没错。
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来了,有时候文子平也会想,找不到李一岐会不会才是他最盼望的。
他明知道结果,却又不得不亲自面对这个结果。
那个蹦蹦跳跳叫他师叔的小男孩,那个总是想着他给他带孤本的少年,与眼前这个背影不断重合。
他竟然有些犹豫了。
但陆余苏不会。
“李哥李哥,我回来了,你伤好了吗,你看我还带回一个很厉害的大前辈来。他肯定能把咱俩带出山去。”
李姓年轻人听到喊声,有些惊喜,他一天前结束闭关,出来之后就没见到陆余苏。
他挺喜欢那个率真的少年的,就非常担心他遭遇不测,但是谷底又没有什么痕迹,他就只能在这里傻等。尽管他先前闭关只是保住了命,伤还没有养好,但他还是选择在这里等待。
现在他听到喊声,急忙回头,打算训斥一下乱跑的陆余苏。
但是,目光越过奔跑过来的陆余苏,他看到了那个十分熟悉,那个总是带着微笑,现在却神色复杂看着自己的文子平。
他自己犯下的错,总归要自己吃下这恶果。
19年前的夏天,被父母抛弃的他,仅仅只有两岁。
侥幸,外出游历的土行宗长老捡到了他,并把他收养到土行宗,视如己出,教他识字,陪他练武。但好景不长,没过几年,长老便因寿尽而终。
年仅6岁的他,被选中派往凌云门当内线。
那是一个雪夜,他被放在了一个被土匪血洗的村庄。来迟了的郝子石发现了在血泊中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自己,并将他带回凌云门,他成为了凌云门掌管戒律的峰主的第一个徒弟。
按理说他是幸运的,有两个人在他危难的时侯解救了他,给了无比的关爱,让他能好好的成长。
之后的时间也确实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他逐渐忘却自己内线的身份。
大概三个月前,他结束了一天充实的生活,而他的房间里,土行宗特有的传信方式就在那里等着他。
原来,他还是躲不过土行宗的眼睛吗。那是长老的遗物,一根木制的簪子。
那之后他陷入了两难。一边是救命之恩,一边是养育之恩。他无法从中做出任何取舍。
直到,他无意中发现了那颗已经落满灰尘,毫不起眼的三秋剑心。
他已经无法描述当时是怎样的想法,他或许只是想用三秋剑心将土行宗打发掉,然后好好的待在凌云门,那里才有他牵挂的人。
可是,一时迷了心窍,他还是走出了这错误的一步。
万千的想法,只留的满嘴的苦涩。
在那个人复杂的神色中,他羞愧的无法抬头,他想过其他师叔找到自己的场景。
但,他从没想过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对自己最好的师叔会来到这里,也不敢去想。
可是他还是来了。一样的温和,一样的内敛。唯独没了那个一直挂在嘴边的微笑。
李一岐艰难的张开了口。
“师叔,没想到是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