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彦见她神情有丝怅然,看得出她有心事,也知她绝不会跟自己说。她就像个美丽,神秘,散发致命的光芒的盒子,你靠得越近,就越想知道她的秘密,对着锁着盒子的锁,幻想自己就是独一无二打开锁的那把钥匙。
祁景彦痴痴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想起另一件事。“很快就是上元节了,你想去看花灯吗?”借着酒意,他就想冒昧的更进一步。
姜平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不还早吗?”过了今夜才是初一,离正月十五还早呢。
他笑得温柔。“想邀你一起去,又怕你当天有事,所以提前说。”虽然从明日起就封笔了,但年节的事不少,他恐怕抽不得空来看她。
姜平然浅笑。“京城的上元节十分热闹,错过就可惜了。如今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有什么事。”她这话的意思,短时间是不会离开京城了。
祁景彦悄悄松了口气,笑容真切两分。“那可说好了,那天下午我让人在门口接你。”
姜平然点点头。
祁景彦觉得,这次她的态度亲近许多。人也见了,还有意外之喜,他看向窗外,夜色又浓了两分,起身告辞。“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姜平然想到他身边的那个侍卫,估计这会在院外等着他呢。“天黑,小心点。”
得到句关心的祁景彦心里暖洋洋的。“我知道,你早点睡。只要你不嫌弃,我下次再来。”说完露了个笑脸。
姜平然抬头看他:“看在白玉的份上,我尽量不嫌弃你。”
闻言,祁景彦闷笑两声。“看来我得多谢谢它。”
姜平然眼中也染上两分笑意。
第二日,姜平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于楠只比她早起了半个时辰,觉得她昨日可能是玩累了,没做他想。
只是田德西在于楠和青梅出去后悄悄上前。“昨日他来过了?”
虽然他住东厢房,离她房间有些远,但昨晚的动静是瞒不过他的。
姜平然点点头。
田德西“哼”了一声。“翻墙还翻上瘾了。”话虽如此,他也不能把祁景彦怎么样,所以对他十分不满。
看着田德西几分护犊子的模样,姜平然捂嘴一笑。
大年初二,安平伯府终于打开了大门,开始走亲戚。
除了几家常和安平伯府往来的,今年还多了许多人,有旧相识的有不相识的,但大多还是冲着姜平然去的。女眷那里方氏掌权,应付起来比田氏顺手得多。
姜平然依然在自己的小院里偷闲。这时一个小丫鬟附在青梅耳边说话,青梅听后,脸色变了变。走到姜平然跟前。“小姐,永宁侯公子徐文彬在后院想想见您。”
徐文彬?姜平然有点印象模糊了。“徐文彬是谁?”
青梅愕然,感情你回头就忘了啊。青梅对这种明显一肚子坏水还要装出一副君子模样的衣冠禽兽厌恶至极,见姜平然想不起这号人物,抽了抽嘴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奴婢去打发了吧。”
姜平然暗笑:“既然如此,你就去吧。”
青梅对那个永宁侯公子全无好感,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人物?连皇上见小姐都得等,他徐文彬哪里来的面子?
她召来个小丫鬟,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然后笑着挥手,让她离开。
在后院回廊下等待的徐文彬微微抬头,高昂的像只公鸡,今天他特意收拾了一番,相信姜平然见到他后一定会心生好感。
如今进安平伯府一趟不容易,他提着礼上门拜访,今天那么多人,管家也不好拦着,想着这徐公子经过上次应该懂了,谁料想人家的脸皮会如此之厚。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只看见那个帮他传话的小丫,问:“县主呢?”
小丫鬟行了个不规矩的礼,道:“县主不来,县主让奴婢给徐公子带句话。”其实这完全是青梅教她的。
徐文彬皱了皱眉头,觉得姜平然带的绝不是什么好话,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话?”
小丫鬟看向徐文彬的目光有些嘲弄。“县主说,徐公子觉得自己哪点比皇上强。”
闻言,徐文彬脸色瞬间变白,下意识想开口反驳,那小丫鬟行礼告退了。他梗着一口气,脸色突然变得通红,望着小丫鬟离开的方向,攥紧了拳头。
上一次就是如此,不过是拿诚郡王做筏子,这次就着和皇上的流言拿皇上做筏子,明晃晃说了,她姜平然就是瞧不上他!不过他就是不甘心,越见不着,他越要见!
徐文彬强忍着屈辱,没有当场把气撒出来,愤然地挥袖离去。
姜平然是不知此事,就算知道,凭青梅那个小心谨慎的性格也不会出什么乱子。等徐文彬走后,青梅把这事告诉了于楠。
于楠笑吟吟地夸她。“办的好!”
原本她心中惴惴,被于楠这么一夸,心落到了实处。其实她更想是拉着一个人,万一小姐怪罪,她能找人分担。
想到那个徐公子,于楠眼神不屑。“他真好意思来。”
青梅道:“今天初二,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估计伯爷也顾及不过来。”
于楠倒没有怪姜轩浩的意思,只是真为这个徐文彬感到厌烦。
回头青梅又把这事告诉了田德西,田德西笑道:“做得好啊。”
见田德西也这样说,青梅心中最后一点担心也没了。“我担心小姐会怪罪。”
田德西笑:“打发一只苍蝇小姐有什么好怪罪的。”
青梅:……
原来在于楠和田德西的心里,徐文彬就是只苍蝇啊。
田德西安慰她。“就算你做错了也不打紧,小姐不会怪你的。你又向来谨慎,怎么会做错事呢,不用太担心。”这算是对青梅的最高评价了。
青梅缓缓舒了口气。“我知道了。”
第二日,从青梅那得知徐文彬来骚扰姜平然后,姜轩浩就对徐文彬下了逐客令,以后不用禀报主子,来一次赶一次。
到了初五初六,来访的客人开始减少,伯府又关起门,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京城里多家铺子已经开了,听说还新开干果铺,于楠是个闲不住的,想出去逛逛。
青梅则询问姜平然的意见。“小姐想出去逛逛吗?”主子不去,做侍女的哪好意思。
姜平然摇摇头。“你和阿楠去吧。”
于楠上前劝说。“闷在府里也有个把月了,出去走走就当散心,今天初七素和斋开门了,我们去坐坐?”
姜平然笑:“你和青梅去,我和阿西在家。”
见她坚持,于楠只好作罢,拉着青梅出去了。
她俩走后,姜平然笑看着站在回廊下的田德西。“我记得你屋子里藏着一坛子桃花醉,今天阿楠不在,拿出来。”自从上次她惊险脱险后,于楠是滴酒也不让她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