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十五,祁景彦精神焕发地去了福寿宫。太后看到他似笑非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儿上元节,保准是要出宫去过了。
“儿子给母后请安。”祁景彦行了个常礼。
太后叫起。“今儿一大早过来是不是想告诉哀家,晚上有事,不能陪哀家用膳了。”
祁景彦会心一笑。“母后真是神机妙算。”
太后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贵为一国之君,成日里往臣子家跑像什么样。”她也是嘴上嘟囔两句,她也奈不何皇帝。
祁景彦不恼,笑着坐在她跟前。“晚上回来儿子带几个花灯给您看。”
太后知道他的孝心。“得了吧,晚上你回来还不得子时了,来敲哀家的宫门还打扰哀家睡觉。况且宫里能工巧匠多,什么样的花灯没有,非得从宫外带回来。”
“这不是让您看个新鲜嘛。”祁景彦爽朗一笑。
太后问起了别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娶还是不娶?你这隔三差五往那跑,让别人知道了像什么话?”对于安平伯府,皇上屡次临驾,简直是光耀门楣的事了!
祁景彦目光深邃,嘴角上扬两分。“娶,当然娶。不过,这不得慢慢来嘛。”
太后瞪他一眼。估计开朝至今,哪有像他一天天跑臣子家的皇帝。这喜欢的姑娘,还得低声下气的去讨好,哪有像他那么窝囊的!
太后问他:“你何时出宫?”
祁景彦:“待会就走。”
太后皱眉。“不用了午膳再去?”祁景彦低笑。“去她那用膳。”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给了他一巴掌。“还特意跑去用膳,那的饭香是不是。”
祁景彦嬉皮笑脸。“饭香不香儿子不知道,人香就可以了。”
太后怔了一下,没想到向来严肃的祁景彦居然说浑话了,这那还像以前的他。她又气又笑。“滚滚滚,哀家不想看到你。”
祁景彦瞪大眼问:“母后真要儿子滚出去?”
母后摆摆手。“对,赶紧在哀家面前滚开。”
祁景彦慢慢蹲下作势要滚。“那儿子真的就滚出去。”
母后瞪大眼,笑骂。“你给哀家站起来!你个泼猴,跟哀家玩起心眼来了,还不快从哀家眼前消失!”
祁景彦无辜地起身。“母后你可记着了,是你不让儿子滚的,回头别那这个撒气。”说完笑着麻溜地跑出去了。
太后气笑了。“你给哀家滚!”说完,祁景彦早就没影了。她不可能真让皇帝从这“滚”出去,他是存了心和她闹着玩。
钱嬷嬷看着太后心情愉悦,笑道:“皇上好久都未和太后玩闹了。”从找到姜平然后,皇上在太后面前说过一两次荤话,但在那之前,皇上许久未曾和太后这般亲近了。
太后望着祁景彦离开的方向,浅浅一笑,心中似是放下了什么。
他出宫去玩,自然要先逗母后开心,不然等自己开心玩回来,母后不高兴多不好。
祁景彦换了便装,欢天喜地地出宫去了。
安平伯府。
今儿十五,晚上有灯会,所以中午大家一块吃个饭。
姜平然难得出院子到正厅来,常哥和英儿因有半月未见着她了,叽叽喳喳地围着姜平然转。姜启见她被“围攻”了,上去解围。“常哥,英儿,过来祖父这。”俩人又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了。
姜平然笑骂一声。“见风使舵,亏我过年还给了你那么多金元宝。”
常哥是个大孩子了,回身道:“平然姑姑不应该骂我,那些金元宝是我嘴甜讨来的,哪是你给的。”
众人笑成一片。姜启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常哥,不要和姑姑顶嘴。”
常哥乖巧的点头。“是,祖父。”
姜平然道:“常哥都十一岁了,那下回姑姑就不给你准备压岁钱了,都给英儿好了。”
常哥扑到她怀里。“姑姑饶命!”
大家又笑声一片。姜平然点了点他的脑袋,笑道:“没看出来,常哥还是个小财迷啊。”
方氏和田氏笑着看他们打闹,田氏如今见姜平然对她一双儿女十分好,心中芥蒂少了许多。不少也不行,全府上下都知道皇上隔三差五往这跑,如今姜平然可是顶顶尊贵的人,她哪里敢得罪。
正在一家人说笑的时候,下人来报,说祁景彦来了。方氏和田氏当即看向姜平然,她只是眉毛微微上扬,有些讶异。“来的这么早?”
她们看样子是有约在先,心中更惊讶了,皇上和她的关系好到这个程度了?
姜启和姜轩浩连忙出去迎接,方氏跟田氏紧随其后。祁景彦穿这身阔气亮丽的常服,像个十足的贵公子哥,面对姜府一家的行礼,祁景彦随意的摆手,开口直接问:“县主呢?”
姜轩浩抬头。“在正厅里。”说完,祁景彦消失在他们眼前。
他们一行人还震惊的看着皇上欢快的蹦向正厅,确实是蹦,那三步一跳的不是蹦是什么。
一进正厅,就见到姜平然身边站着两个孩子,她笑得一脸温柔,全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关怀。
祁景彦感觉那一瞬间,心脏的某个地方,狠狠揪了一下。
姜平然抬头看他。“你来了。”很快他又恢复了笑意。
英儿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姑姑,这位叔叔是谁啊?”
刚迈进来的田氏大惊,连忙行礼。“小女年幼不知圣驾,求皇上恕罪。”一脸紧张。
英儿见母亲突然间诚惶诚恐,有些奇怪,以为自己说错话了,闭嘴悄悄缩到哥哥身后。
在外人前,祁景彦皇帝的威严犹在,他随意摆手。“不要紧,退下吧。”
田氏连忙上前拉着两个孩子离开。姜平然见状,知道这段团圆饭吃不了了,跟姜轩浩说了句。“我和皇上在我院子里用饭,不用管我们。”说完看着祁景彦。“走吧。”
祁景彦板着脸乖乖跟在她身后。
大家都缓缓松了口气,尤其是田氏,只剩下心有余悸,在看向姜平然的目光已把她完全当作皇后。连皇上都能使唤得动的人,全大胤除了太后只剩她了。
回廊下,姜平然想起他刚才的样子掩嘴浅浅一笑。
祁景彦时刻关注她,怎会遗漏她美丽的一笑。“在笑什么?”
姜平然看着他。“在想你在臣子们面前是不是也如此。”概因他在她面前从未摆过皇上的谱,第一次见,其中差别让她好笑。
祁景彦笑了。“在臣子面前自然要有上位者的威严,怎能和你面前一样。”
姜平然笑了,笑意璀璨。她没有接着问为什么她和别人不一样,因为他的回答一定会一如既往深情而真诚。
看她没有接着问,祁景彦只好换个话题。“你怎么在正厅?你的侍女呢?”那个时常跟在她身边的青梅不在,而她又破天荒的在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