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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撒马尔罕

孙悟空去了一会儿就飞了回来,可把留在狮驼城的人担心坏了,见他归来,忙问他去了哪儿,干了什么。孙悟空心情不佳,催促着上路。

他那脾气大家清楚,他不愿谈,便不敢问了。不过王玄策对自己的猜测有信心,肯定去了天竺,而且目的没达成才这样不快,也就是说,孙悟空没拿戒日王怎样,恐怕还受了气。

取经队伍收拾了行装,牵出白马。王玄策也要离开狮驼,因而与他们一起出城,同行的还有大食国使团。狮驼已成空城,留在这儿里没有意义了,然而乌鸦还未散去,它们仍在上空徘徊。

“就到这里别过了。”城外岔路口,王玄策向三藏一行告别,“法师多保重,你一定会平安抵达天竺。”

“阿弥陀佛,王使君也一路平安,代贫僧问候皇帝陛下。”

王玄策点头,挥手目送三藏。

他回头问阿卜杜拉,“阿卜兄,与我同行回长安如何?”

“求之不得,有唐使相伴,路上定有不少乐趣。”阿卜杜拉十分乐意。

二使同行,走向狮驼岭。

“大人!”这时,西面有人追来,“前面的阿卜杜拉大人吗?”

众人回头,只见来了个大食骑手。骑手追至,见真是阿卜杜拉,下马惊喜道:“总算找着您了!我追赶大人到了附近,当地人都说没看到大食使团的踪迹,有说你们可能进入了狮驼国,我便赶到此碰运气,要是再找不到,或许该追到大唐去了。”

“出了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阿卜杜拉问。

信使哀伤,皱起眉头,“大人,天地惊变,哈里发遇刺身亡了!”

阿卜杜拉和随从们全都惊骇。

“奥斯曼?伊本?阿凡殿下已经成为新的哈里发,他召您立即回国。”信使拿出信件。

阿卜杜拉读完信,果真如此,大食国惊变,哈里发换人。此信阿卜杜拉连读数遍,确认无误,他一时没了话语,不知在考虑什么。

王玄策通过乌鸦了解到他们在说什么,心知阿卜杜拉去不了长安了。

“唐使兄弟,很抱歉,哈里发的命令不可违抗,去长安只有等下次。下次我一定去找你,我们再下一局棋。”阿卜杜拉对他说道。

此结果在王玄策意料中,他表示理解,“那么我们也要在此别过了。阿卜兄,我在长安等你。”

“后会有期。”阿卜杜拉与王玄策拥抱告别。

王玄策继续向东。

“公子,我们也得走了。”乌鸦们说道。

“你们要去哪里?”王玄策舍不得它们,也担心它们的将来。

“狮驼国没了,我们要去投靠别的山头。”

王玄策很遗憾,但知晓这些有灵性的精灵,自己留不住。“那好,你们多保重,好好修行,我们会再见。”

“公子珍重!”乌鸦腾空而起,鸦群如片乌云,飞向天际。

“我们也快走吧!赶回安西都护府!”王玄策催促众人,“越快越好!”

“使君有急事?”大家都问。

王玄策回头望向狮驼国的土地,“此地已成无主之地,咽喉要地岂可送给他国?自然要归大唐控制,皇帝陛下亦是此意。速回都护府,搬兵前来!”

众人明白王玄策之意,快马加鞭。

尽管有哈里发急令,阿卜杜拉并未急着回大食,反而转向进入狮驼城中。

狮驼城已经空空荡荡,巍峨城墙、雄伟宫殿如同被遗弃在此的珍宝。阿卜杜拉回到大殿,对面是国王宝座,宝座背后,绣着金翅鸟的大旗挂在墙上,颜色依旧鲜艳夺目。

“大人,我们怎么回来了?回这里干什么?”

“大人想通了,想多带些金银珠宝回去。”

随从们在他身边猜测。

“你们每人两只手,能带多少财宝?”阿卜杜拉笑道,“我们不回去了,就留在这儿。”

“不回去了?”

“大人……”

“我没开玩笑。”阿卜杜拉认真道,“奥斯曼与我有怨,他做了哈里发便立即如我回去,明显要对我下手,我能回去送死?我若有不测,你们这些我的随从一样逃不掉。不回去,是救了你们。”

自己主人与新任哈里发的恩怨,他们显然知晓,一个个极惶恐。“可是大人,违抗哈里发的命令一样会被降罪。”

“那得看怎么回复。前任遇刺,奥斯曼刚即位,位子肯定不稳。只要我不在他身边,他奈何不了我。”阿卜杜拉对信使说,“你这样回复哈里发,就说我为大食新得了片土地,愿为大食守土,在异教徒的世界中传播真主的真理。只要按我说的传话,这里的财宝你随便挑。”

信使自然乐意,马上答应。他能不答应吗?阿卜杜拉摆明要跟哈里发对着干,若不从他意,自己恐怕会被灭口,阿卜杜拉大可说没见过信使。

“可是大人。”随从们仍旧担心,“就我们这点儿人,守得住这片土地?守得住这些财宝?”他们担心很快会有别的人来抢,到时他们就危险了,财与命不可兼得。

阿卜杜拉笑他们,“我们当然守不住,得叫军队来。最近的大食军队在哪儿?叫他们过来。”

“但是大人,您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力。”

“我是没有,但黄金有。告诉他们这里有宝藏,他们会飞过来。再告诉哈里发,已经有军队支持我,哈里发纵使不愿意,也不得不任何我为这里的总督,如此我不就合法了吗?”阿卜杜拉笑道。

随从们豁然开朗,“高啊,大人!实在是高啊!”

“狮驼总督?没费一兵一卒,没花一个铜板,我们大人要做总督了?”

“像这样种地总督,哈里发管不着,跟国王没两样了!”

随从们欢天喜地,主人高升,他们也鸡犬升天。

“狮驼总督万岁!”

“唉!”阿卜杜拉阻止他们乱叫,“什么‘狮驼总督’?难听!”

“大人,这里叫狮驼城,您自然就是‘狮驼总督’。”

“改名了,新主人要换新地名。”阿卜杜拉说。

“那叫什么?”随从们专心聆听新名。

阿卜杜拉坐上国王宝座,望向窗外广袤大地,心中已有名称。“就叫——撒马尔罕。从今以后,这里就是真主的国度,撒马尔罕城,将与麦加、巴格达一起,光耀史册!”

随从们振奋无比,“撒马尔罕城万岁!”

撒马尔罕城,正如阿卜杜拉说的那样,此后数百年,一直是西域最繁华的城市,连接中国、波斯和印度,闻名世界,令无数人向往的中亚明珠。它的财富与传说,让人数也数不清,直至蒙古人到来,将之掠夺一空,撒马尔罕才走向没落。

千年之后的撒马尔罕城,地位早不如从前,却仍屹立黄沙中,诉说着它的荣辱兴衰。不知它可曾还记得,自己曾有过这样一段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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