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有株李子树,软软瞧了两眼,低头瞧着小迷糊,道:“可惜了,还没结果儿,不然你一定喜欢的。”
抱着小迷糊,她只觉得心里充实的很,被塞得满满的。
又走了几圈才来到一处,抬头儿看,哦,原来是白兰轩,夜色中朦胧着,只几个大字儿灼眼发烫。
她想了想,走进去,正巧儿有个女子在扑蝶儿,本是明媚颜色,却生生叫着夜色凉意卷去了七八分。
软软走近,撑胆子唤道:“是是是…是人麼?”
说罢,禁不住想扇自个儿一耳光,这问的是什么话!
女子闻言,微微侧过头来,下一瞬却咧开嘴傻笑出来,口中喃喃:“是陛下么?陛下来了么?”
软软唬了一跳,忙摆手道:“不,不,我,我是…”
女子打断她,依旧咧嘴笑:“臣妾这便去洗漱更衣来,陛下莫怪!”
软软呆了呆,一时竟无话言语,万般感触抵于喉中,难受得紧。
遂讷讷开口道:“奴才,奴才不过一宦人,娘娘莫要折煞奴才了。”
女子忽跑过来,凑近了,盯了几眼,便馁气道:“你果真不是,陛下并不如你这般女相儿的。”
软软嘴一抽儿,又听女子径自道:“你瞧着不大,讨喜得紧,可有十五了?”
软软忙道:“还未,十三出头儿。”
女子又是大笑,又是掉泪儿,“我那孩儿若还在,应也如你般大小了。”
“娘娘的孩子…。”软软一时明白,忙住了口。
女子泣道:“孩儿,你来找母妃了麼?”
“…。”软软不知所措,对着个恶人,她能面不改色,对着个没了孩子的疯妇人,她却不敢造次了。
女子不等她答,便又径自拉了她往店里走,边走边笑道:“你不在,母妃便将吃食,每日摆在你寝宫,你却从未吃过一口。如今,要全吃了,母妃才肯答应。”
软软一听,顿时亮了眼,忙点头道:“嗯!嗯!”
女子更欢喜了,直拉着她进了一处寝宫,榻上满堆着吃食,软软凑近了看,竟都发了霉,或已烂透了。
女子眉开眼笑:“快吃,快吃。”
软软眼皮儿微跳,道:“娘娘,这个已坏了,不能吃了。”
女子不悦蹙眉道:“你不爱吃,还如小时那般挑食儿,你父皇该要不高兴的。”
软软又觉好笑,又觉心酸,遂拿了块儿蒸糕,塞进袖中,道:“我待会子便要回去了,不能久留,这个我拿回去吃罢。”
女子遂笑道:“成,成,只别忘了常来探望母妃。”
软软只得应下,出了白兰轩,一路上寻思个不住。
一经比过,世态与人情儿,倒不如一个疯人来得真了。
待软软回了住处,唤兔儿,没有应声儿的,又唤,依旧静默一片。
将小迷糊抱出来,问道:“感觉得到兔儿的去处麼?”
小迷糊直摇头儿。软软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们出去找找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