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了监工脸上的阴霾,于易鬼鬼祟祟地东一锤西一凿,不断试探着周围的岩壁。
矿区的构成很奇怪,由开矿人抛来的巨石,普通的凿石工具也能将其分解。
但同等物质构成的岩壁,于易却始终无法破开丝毫,简直类比金刚石和石墨。
难道矿本一体,只有灵络师的力量才能撕开一块,脱离了本体,巨石就会变得脆弱?
于易锤凿过程中,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突然换上总值三十点源值的装备,定点一锤子下去,咔的一声,铁凿刺进岩壁一指有余。
于易喜上眉梢,继续用力,直到从岩壁上抠下一块巴掌大小的玄铁矿,他才罢手。
成功了!
他咧开嘴,默不作声地回归矿奴状态,只是眼中对生活的希望又大了几分。
老实说,那套价值三十点源值的锤凿解刨巨石,和砸豆腐渣没什么两样,但能刺进岩壁,依然算是飞跃式进步,至少让他拥有了独自开矿的能力。
这两天风声紧,说不定还有玄甲卫蹲点,既然不能洗劫监工,那就自己挖矿,收集了足够的源值,自己的底气也足。
没弄清楚死狱岛的具体情况,于易不敢拿命探路,反正现在安全无忧,亦步亦趋,总能找到越狱的机会。
顺手从顶上撬下几颗荧光石,于易沉下心,装作力竭的样子,迅速泯然众人。
之前为了得到更多的源值,自己不得已充当出头鸟,现在有了别的路子,还是低调一点好。
夜幕如约而至,回到草垛,于易两分钟不到就进入了梦乡。
两个时辰后,他睁开双眼,扭转身子,面朝地面,手持锤凿,闪电般轰击地面。
普通的石头在这套源值高昂的锤凿面前,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顷刻间土崩瓦解,连声音都微不可查。
碎石被纳入意识空间,于易化成钻地鼠,一点点深入地下。
头上有草垛遮掩,他倒是一点不紧张,嘴里叼着一颗荧光石,双手飞速挥动手中的锤凿,前进的速度竟然堪比正常行走。
地下十米处,于易驻足,他将荧光石放在脚边,吞下一颗《千锻储灵术》的顿悟果和一块冥蛇肉,身子摆开架势,一拳一脚全都用尽了全力。
骨头的淬炼要比胃艰难的多,非但招式繁杂了不少,一举一动都在牵引着全身的骨头颤动。
嗡嗡~
血红色的能量在胃里奔涌,逐渐向骨髓渗透,一点点黑灰色的杂质被挤出,整个过程像是千万只蚂蚁在骨缝里钻来钻去,又疼又痒,他还偏偏不能停下分毫。
咬牙忍耐之间,于易突然对那群监工涌起了些许敬佩,这种痛痒都能安然挺过,倒也算有些血性。
那他就更不能居于人后了,对自己够狠,才有机会去对敌人狠。
咕咚~
又是一块冥蛇肉下肚,血红色能量使劲冲刷骨头,一条血线慢慢地在骨髓里成型,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从皮肤毛孔里被排了出来。
察觉到记忆感在消退,感应也没受到排斥,于易立刻取出第二颗顿悟果,果断吞下。
招式又变得沉稳,于易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骨头里像被灌了铅,力道几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咔~
他一拳打碎石壁,右手成爪,一记斜拉,笔直的五道爪印顷刻间烙印其上,右手指有轻微的擦伤,骨头却坚硬如铁。
半个时辰后,直到他吞下第三块冥蛇肉,血红色的能量全都涌入脊椎,全身骨髓的血线串联,他的腰杆挺得笔直,蜿蜒如龙。
呼~
口中喘息呼啸,于易收势,满意地握了握双拳,除了第一天要填补身体的亏空,这两天一日一境,晋升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来不及体验身体的变化,于易挥动锤凿,改道东行,那正是玄铁矿的位置,虽然中间隔着玄甲卫营地,但灯下黑,他就不信连地底都有人值守。
来自原主的记忆和于易第一天晚上的印证,其他三面环海,而且守备松懈。
大海是天然的围栏,海面风暴雷雨不歇,海里还有异常凶猛的鱼类,想从海上逃生,没有海图的情况下,与自杀无异。
就在于易奋力打洞的时候,监工居所旁的山峰上多了一双眼睛。
方敬整理完有用的案情讯息,始终了无头绪,无奈只能选择守株待兔。
他的视力极好,洞穿浓郁的黑暗,俯视着整片草垛,即便谈不上微察秋毫,但任何人影却是无法逃脱。
白天已经打草惊蛇,夜晚已经没了蹲点的意义,但终归还是要安抚人心。
方敬双手捧着一张兽皮卷,后背散发出两道清光,整个人目光炯炯,精神奕奕。
而在玄甲卫营地中一个特殊的石屋里,盘坐着十二个手脚皆锁的身影。
这里处于营地的正中心,更与校尉营帐比邻。
齐命弄塌了矿道,承受了加了料的鞭刑,整张脸血肉模糊,但嘴角依旧挂着森然的笑,道:“看来诸位还是不相信我了。”
万昌轻轻一叹,脸上浮现一抹苦笑,道:“不是不信,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
有人点头附和,还有人轻声细语地规劝。
赤熊怒瞪着双眸,问道:“我看你们是挖矿挖傻了,还等,我们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到时候连反抗都做不到,玄甲卫一根手指都能碾死我们。”
他们身上的铁镣唤作禁灵锁,有封锁灵络之能,无法动用灵络,就无法反哺身体,虽然食物充足,但依旧改不了透支的本质。
“可切断四肢等同废了一半,即便逃了出去,我们又如何横渡这片海?”孟丹迟疑。
切断四肢是他们最后的选择,也是唯一一个增加筹码的手段了。
只要解开灵络的封禁,他们绝对有拼死一逃的能力和勇气,但甩开玄甲卫,却不意味着越狱成功。
死狱岛的位置得天独厚,周围的海域有大名堂,不但气候恶劣,海里妖兽密集,即便是灵络师也不敢只身裸游。
“横竖都是死,那你们说怎么办?”赤熊不耐烦地吼道。
“要想逃,必须先有船。”卜平定了基调。
拼一把的前提是有一线生机,如果十死无生,卜平宁愿选择开矿到死,至少还有苟且偷生的机会。
好死不如赖活着,对他来说,没什么比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