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商对陈乡来说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在这车队中竟然有一辆重车是专门运送走商的马匹的。一次商运所耗费的草料竟然就最少也是普通人家半年的生活用度。陈乡所在这一商队所运送的黑石矿最大的用途就是助燃。西凉谷的黑石矿说不上最好,但黑石矿这个东西哪里都有,来这里取石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你们才是这次商运的意义。”面对陈乡的疑问,何洛依旧是转头微笑着回答,可这微笑却看起来意味深长。
何洛劝过陈乡回到自己马车,但被陈乡拒绝了。陈乡的心里总是有一种压抑,尤其是跟沈轩待在一起时。至于神经大条的刘七,现在还睡得热火朝天呢。
劝说无果,何洛也不再多说。何洛知道陈乡在这里终究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但何洛有信心承担下可能出现的麻烦,倒也不再理会,专心驾车。
车队的货车都好似二层楼大小,那注定对拉车的马匹有着极大的要求。货车用的马也与寻常马匹不同,个头比平常马匹大了一倍不止。何洛说这是信山驹,食量惊人,耐力却远非寻常马可比。信山驹和货车的组合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绝不只是巨大那么简单。陈乡有意去接触一下,却被告知信山驹现在完全由赶车人驾驭。一旦对赶车人产生影响,有可能会影响整个车队的行进,这才绝了陈乡去深切了解的念头。
“你们是不是该停一停了?”喊声从前方传来,陈乡和何洛也是见怪不怪了。这种事情他们经历了三次,内容都差不多,结果也都差不多。但这一次对方给陈乡的感觉是那么熟悉,那么的似曾相识。
对方的怪异何洛也有所察觉。但尚未出现的危机何洛不在乎,浮出水面的危机何洛更是不惧。两人就那么看着对方人马来到身前,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过远处那个身影。
“黑石,没油头。领头的,这怎么给呀?”看完商队的货,一个小头目来到何洛的马车前,张口问道。
“平常一份钱。”何洛说着一如既往地应付话,目光却从未离开过那个身影的位置。
“那可不行,我家换了新当家,这通行钱也要新规矩。”那小头目对这平常的应付话可不满意。
“新规矩?换了当家就要涨价?涨价可以,报备商会也是规矩。”何洛被这话给气笑了。想多要钱的由头多了去了,何洛更是见过什么当家的过世,多点钱给当家的买个棺材。如今这要立新规矩,那就是无视商会,无视两方之间的平衡,这是要被剿灭的。
如今陈乡与何洛也明白眼前的情况了。这是兵匪,是那种兵营放弃的兵成为了真正的匪。所以注定这兵匪中的兵不多,看着眼前这个以及不远处跟着一起来的十余个那与生俱来的痞气,估计整队马匪只能有远处那些纪律严明的家伙是兵来的。
“换了当家的就是规矩。一句话,要钱还是要命?”小头目气派十足,俨然一副商会主队来了也要给我扔下一箱金子的架势。至于敢不敢收那就看胆势而不是架势了。不过这架势对付小商队也是足够了。
“要多少?”双方僵持了一瞬,僵局就被何洛打破了。这也是走商之间的一种学问。亡命之徒从来不是没有,但直接服软的后果那就是被吞得连渣都不剩。现在这种情况称作‘熬汤’,双方通过口舌交锋来定出这次通行钱的数量。马匪要顾及要价过高商队的反抗可能造成的损失,然后就是商会的报复;商队要拿捏好对方的底线,尽量不给对方压榨自己甚至吞噬自己的机会。何洛看出马匪这一次漫天要价的百无禁忌,马匪也看出了对方此时的镇定自若。
“这就对了,大家好说好商量。至于钱……”小头目对于何洛的服软非常满意,刚要表述自己对规矩的想法,眼睛就看到了陈乡的那匹老马。目光一凝,牵着缰绳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拉了一下,胯下的马也退了两步。这一幕看得何洛眉头紧皱,然后又舒缓了下来。事已至此,对何洛来说已经不再是钱的问题了。
“轻骑队分出两人包围马匪,全数剿灭,一个不留。”何洛的话斩钉截铁,货车的前方各分出一人一马。没了车队限制的两马身形好似疾风,迅速的向着马匪的侧后方围了过去,看得陈乡眼睛一亮。马上两人的赶马鞭将舞得雷鸣炸响,将马匪连带着马匹慌乱后退。那鞭子不仅是声响惊人,威力也是骇人的很,凡是挨上了就没有站起来的。再加上马匪逃亡方向上更多的利刃,不消片刻,这来犯的马匪就被围杀了个一干二净。陈乡也是瞬间出手,把那个马匪小头目斩于马下。这可激怒了在远处观望的壮汉以及剩余的一众马匪,裹挟着尘土从远方奔来。
陈乡欲举刀迎击,却被不知何时来到一旁的何洛按着手腕拦了下来。
“不用你出手。防止你们消息走漏是我们的工作。在剩余的商费中还有保护你的义务。”何洛从容的对着陈乡说道,嘴角依旧是淡淡的笑容。
陈乡闻言也是一怔,派出这商队的人考虑的还真是周到。不过从另一方面也证明了,商队的不凡以及陈乡三人的处境十分严峻。
“敢杀我兄弟,我要你们去给他陪葬。”怒吼声传来,远处的那个身影已经策马冲来,冷冽的刀锋斩过之处传出令人心悸的破风声。
“刀眼?有意思。”何洛看着那人刀光大盛,气势如虹,转眼间杀入己方人群之中,斩翻一众数人。
“你……”陈乡见对方如此神勇,心中怒意大盛,挺身就要上前迎战,却再次被眼前一把短剑的剑背阻挡了身形。看着眼前的这把剑,陈乡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把刀影也在嗡鸣作响。
“你是我的货物,而他,是我的玩具。”此时的何洛眼中满是兴奋的光芒。那横在陈乡身前的短剑也在嗡鸣作响,看得陈乡脊背发寒。
“小子上来受死。”那边的马匪头领怒声爆喝,挥刀之力也提升了三倍不止,那阻挡的众人更是显得无力。
“嘭~”一声轻响在耳边回荡,何洛此时已经飞身而出,那把淡蓝色短剑也迎上了威猛无双的长刀。
“铛~”刀剑相击,周围众人也会意的向后退去,给二人流出了一个宽敞的空间,留出更多的力量去应付对方剩余的马匪。
唰~两个身影一击即退,然后看向对方。
“剑魂?你有资格和我一战。”马匪头领眼中战意浓郁,好似见到猎物的雄鹰,握刀的手掌暴起数条青筋。
“不,你没有资格。”何洛神情不变,短剑举起直指马匪头领咽喉。
“放肆,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底气跟我这样说话。”马匪头领挥刀前冲,滚滚气浪在刀身泛起,陈乡甚至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压力。
铛~撞击之声不大,但其中却蕴含多种层次,听得众人耳膜生疼。再看场中,马匪头领的长刀已被荡开,何洛的短剑依旧指着对方的咽喉。
马匪头领眉头一皱,身形已经被短剑逼迫得向后退去,手中的刀却依旧运力斜斜向上挥斩而出。
铛~又一次碰撞,声音却比之前要小很多。惊疑之下,马匪头领再次挥刀而出,三记连斩却是三声轻响,早已不似之前的勇猛。
看着依旧对着自己咽喉的短剑,马匪头领怒而暴退。长刀压至身后,一丝丝红色气息从马匪头领身上缓缓飘出,那衣服和身后的长刀甚至也染成了赤红色。
“对嘛,早就使出全力不就好了?记住,这是你的最后一击,不要让我失望。”何洛停下脚步,看着马匪头领,嘴角的笑意更浓。
陈乡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大惊。惊得是何洛的强大,惊得是马匪头领的招数。单从何洛接下了勇往直前的长刀就可以看出何洛的实力不凡。至于那马匪头领的一式二招五刀,都是军队中的刀法,对应的也都是队长级别。可这现在的起手式,陈乡深知其恐怖,不由得想起一个地方——应天府。
“血河。”马匪头领一声爆喝,那些红丝早已犹如实质一般依附于长刀之上。那长刀泛起赤色长焰转眼蔓延成一条浩大的血色长河,向着何洛奔涌而来。
“对,对,就是这样,早就应该这样。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何洛看着那血焰滔天,眼中满是兴奋之色。可当那血色长河奔涌而来时,眼中的兴奋之情却缓缓消散,转而化为失望。
唰~一连串的爆响,一道冰川沿着何洛的短剑前端,由下而上冲天而起。将马匪头领连带着那浩大的血河彻底冰封。轰~冰川坍塌,里面的一切碎裂开来,散落一地。
“你……刚才就能杀了他,为什么……”陈乡很奇怪,何洛明明可以在血河成型之前就杀掉对方的,为什么还要等对方用出血河。
“单伯明的手还没有这么长,而且他也没闲心管这些蝼蚁般的小督军。还有就是,好玩呀。”不让对方使出血河,那应天府也不会怎样。可是血河一出,那就是应天府无疑,下杀手就等于不给应天府面子。在何洛看来,应天府还不至于让自己手下的兵落草为寇,所以无所谓。说到最后,何洛还认真的看着陈乡,那就是一种应该如此的理所当然。看着那眼神,陈乡的无话可说,只好策马随着何洛并行。
刀修厚重,剑修轻灵。刀心之下为眼,刀之所向,有我无敌;剑心之下为魂,轻灵如风,御敌天外。马匪头领的怒刀起手后,勇往直前的气势一破,那时他就已经输了。通过与何洛的交谈,陈乡知到了很多东西。同时他也知道了何洛是天魂巅峰,马匪头领是地眼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