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携带冰凉的空气卷进帐篷，顾长笙禁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打了个喷嚏。
起身望，何慕珊将帘子高高挑起，似是在瞧什么风景。
“这么冷的天儿，你干嘛呢。这屋子里才暖和些，是不是成心。”
她和何慕珊自同住开始，两个大小姐脾气就不对付。之前的有意拉拢，何慕珊不吃这一套，久而久之，顾长笙也渐渐把对方当作了敌对。
一个骄傲跋扈，一个恃美扬威，何慕珊眼眸轻微垂下，顺势将帘子也放下来。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怎么招来的苍蝇，绕着‘嗡嗡’叫个没完。”
何慕珊转身，双手环胸瞅着顾长笙。这个娇纵蛮横的大小姐，不知道怎么会跟着来猎场。
还把俩人分到一起，到现在就没一刻消停的。
“你说谁呢！”顾长笙抄起手中的东西就要往她这边砸，刚刚举到空中，又犹豫着放下来。
何慕珊始终没有任何惧色，顾长笙不过钟爱于装腔作势。这么一闹，自己若真有个什么，她是万万脱不了干系的。
顾长笙看她不害怕，眼神流转到手中的东西上，又抬起眼皮望望何慕珊。
嘴角扬起个不怀好意的微笑，口里先发出了声音：“这顾长歌的身份，本来是来不了猎场的，你说其中是因为谁的原因。”
她话一出，眼神斜斜瞅着何慕珊，那边何慕珊站的直愣愣的身子不自然地动弹了下。
“顾长歌可是你胞妹。”何慕珊一直刻意和顾长笙保持着距离，自己和她道不同不相为谋，顾长笙在各方面都显得有些阴诡，让人不愿去深交。
像沈沐音提醒的那样，何慕珊从没想过和顾长笙接触。
胞妹这个词让顾长笙眼睛一眯，她轻轻地笑了，带着轻蔑的意思。
“我们顾家永远只有一个顾小姐。”顾长笙冷冰冰地，像是在回答何慕珊的问题又像是在否定她的问题。
明明是句平常的语句，何慕珊大可把她当作对顾长歌的无法容忍，只是顾长歌夺走了顾侯爷的许多爱。
可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却让何慕珊有些忐忑。顾长歌一个庶女，本身就不是什么能出现在大场面的人物，上一次宴席算意外，这一次的猎场之行又算什么。
“我倒是听说，宁王殿下时时遣人送东西到对面的帐篷去。虽然这每个帐篷的东西都有专人来归置，可宁王殿下的人未免去对面去的太勤了。”
顾长笙笑着，手中的东西稳当放在桌上。
她等待着何慕珊的异样，果然，听到这话的何慕珊脸色猛地覆上阴郁。腮帮子在咬牙切齿间鼓动，果真是遂了顾长笙的心意。
“每个帐篷都有相应的东西，宁王殿下不过是揽了这等责任罢了。”这么说着，何慕珊的脸色却不见好，倒是顾长笙愈发的高兴起来。
当初在楚皇寿诞宴席上，何慕珊对楚素一览无遗的爱慕之情，伴随着月色漫漫最终暴露无疑。
顾长笙能从她的眼神里嗅到特别的味道，何慕珊对宁王殿下，一直以来都是倾慕的。
而宁王殿下，对顾长歌的关爱比谁都明显，顾长歌不自知，她们旁观者却是看的明了。
顾长笙是恨顾长歌的，夺尽她的风光，让她颜面不存。甚至，连楚贤都会为了那副尊容而流连。
自始至终，顾长笙都是恨她的。巴不得她活在地狱里无法翻身，可顾长歌在顾家待的越长，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越辉煌。
她有点力不从心，顾长歌宛如个魔咒，能从任何险境中脱身，还能站在高点耀武扬威。
“何小姐。”顾长笙叫着她，眼睛不经意地在她周遭扫视。“你该明白的，顾长歌在哪儿，宁王殿下就会在哪儿。”
何慕珊猛地抬头，顾长笙随意又轻佻的态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何慕珊觉得瘆得慌，顾长笙像是在看穿她一般，用着那随意的眼神。
“我是说，何小姐，有些东西既然阻拦了自己的路，那绊脚石还是清理掉的好。”
她在动摇何慕珊的定力，她想要除掉顾长歌，凭自己一个人有些吃力，那不如趁机拉何慕珊入伙。
她想，没有什么比一个女人的妒忌心更加厉害的武器。
何慕珊将手指尖嵌进手心，酸涩疼痛，比不上现在的惶恐。
顾长笙拿捏准了她的心思，一步一步引导着她往这方面走。
“你想想，宁王殿下不过是一时兴起，就算他钟意顾长歌又如何，凭顾长歌的身份，连个妾室的地位都评不上。”
顾长笙顿顿，用手帕盖住指头揉揉胀痛的眼角，“实不相瞒，长笙仰慕太子殿下已久，可自顾长歌这号人出现，两位皇子像是着了魔一样。”
声音犀利，听得何慕珊有些愣神。
确实，从顾长歌在京城里名声大燥，无异于是大家的茶余饭后的话题。其中，谈论最多的，是这等奇女子的特别之处，连王爷太子都倾心不已。
更甚者，说顾长歌专门吸引众多异性。传闻虽是传闻，可也不禁让人咂舌。
何慕珊盯着顾长笙，顾长笙知道何慕珊逐渐把心里的疑虑打消，渐渐偏向了自己。
一抹诡异的笑拂过嘴角，这风吹打着帘子外边，发出刺耳的声音。
……
对面的顾长歌没注意到这边的异样，反而是沈沐音一动不动盯着对面发着呆。
顺着沈沐音的目光看去，长歌抱着手不禁打量起来。
“说起来，还真奇怪，她们俩居然相处那么久还不打起来。”
长歌小声地嘟囔，沈沐音回过神说她又胡闹，整日盼着别人不好。
“你啊，闲不住手脚更闲不住那脑袋，她们俩打起来有你什么好处啊。”
知道她不过是开玩笑，沈沐音也只是笑着推搡她往前走，长歌冲她吐着舌头。
“入秋了以后，一天比一天凉了。也不知道现在的猎物还有多少，你说皇上怎么现在想起来打猎了。”
“往年都是春季开猎场，今年听说是太子殿下提议，秋季捕猎才能更彰显各位的技术呢。”
长歌感受着秋风萧瑟的滋味，眼看落叶都开始摇摇欲坠。
今年的年末，怕是不会太安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