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行走途中，顾长歌没来由地鼻尖一痒。
好端端的，像受了风寒一般，不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没事吧。”楚素闻声回头，顾长歌搓着自己的鼻头，因为覆盖住鼻子发出浓重的鼻音。
“没事，许是这风太凉了。”
木川旗好奇地看她一眼，虽然是深秋，今日的天气比起往日的萧瑟，这日头已经暖和不少。
顾长歌也感到奇怪，明明愈发强烈的日光在喧嚣地表示猎场的气候骤升，可自己还是不时能感受到一阵凉意。
从于澜沧走后，这种感觉就一刻没有停过。
“你不会染了风寒吧。”木川旗问道。
“哪那么娇气。”长歌摇摇头，紧了紧衣领。越想到于澜沧，自己的心里越是突突的不安。
他们在这里绕了几圈，还是没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眼看着皇子们奔波的身影，始终没看见楚贤和楚洵的人。
他们大概也一样，寻求着一个极佳的机会，等待着一场战役。
“这几日还是操劳了你。”楚素背对着他们，轻轻地冒出一句话。
长歌看着这个男人，他从来没有这么疲惫过。朝堂不比任何艰险的地方，能仅凭一己之力化险为夷。事关很多人，他的路难走得多，几日来已经能从他身上看到点倦怠。
楚素不像楚贤那样对这些事情游刃有余，他在自己的撺掇下才决定走这条路。身边的人对他有信心，强加在他的身上已经成了一层禁锢。
她伸出手，只能摸到他的影子。
“楚素，很快就该结束了。”
他们的观察细致，连同楚贤在内，斩杀的猎物众多，全都入了景王囊中。
这一点，是楚贤和楚素独有的默契。让景王满载而归，他们在筹备着更大的计划。
他们都有自己的归途，不过都有同一个目标，就是景王。
“不过我好奇的是，太子怎么会和我们达成共识。”木川旗抚着下巴，静静地等着答案。
“我想，除了我们只有他是最想让景王消失的人。”
从于澜沧出现到消失，长歌就明白对于这事情后的真相还有更深的含义。不管是楚素还是楚贤，进入猎赛就代表着纷争的开始。
其余人不在话下，偏偏是景王，他没有实力同他们抗争。可是他背后的人，远比想象的厉害得多。
何振阳对景王的栽培超过所有人的想象，他想要的不止是景王登上帝位。那个没有出息的景王，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资历，不足以支撑一个王朝。
难以想象的是，他背后的是何振阳，还是更大的势力在作祟。
猎场里一半的埋伏都出自景王，他们发现端倪的时候，已经被重重包围。没有人知道那么多的士兵从哪里来的，萧淮的人手加起来恐怕都远不及。
当时还是“阿祁”的木川旗，易容而来是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
直到现在他仍然顶着这副假面具，于澜沧一眼认出他，还给了两个人一个下马威。
可以断定的是，于澜沧的出现并不是偶然，他对木川旗在猎场是知道的。出面也只是警告，若是楚贤的人，不会那么轻易露面。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景王楚洵的人。
顾长歌中的“虚若”，楚素杯子里出现的四野圭，于澜沧的飘忽。一切的一切，只能等真相大白，他们才能将所有的东西理清楚。
眼下，景王的威胁大于任何人。楚贤同样也意识到这一点，向楚素他们一同对景王进行着暗地里的排兵布阵。
那些猎物，是一个幌子。愚笨的楚洵定然只当是别人臣服于他，向他示好的物品。
只是，背后所有的故事要等那声宣示着胜利的鼓声敲响。
“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越是迷茫的局面，越让人更加坚定的立足脚跟。
猎场另一边，掀起了波涛万千。
……
“哟，这儿又有一狍子。去，给我捡回来。”
有一只手拾起地上的“景”旗，朝楚洵挥挥手。
“殿下！小心有诈。”何慕珊跟着他，一路蹊跷。虽然这猎场里都是自己的人，可是这些猎物也太过频繁，多的何慕珊都忍不住起了疑心。
“怕什么，这猎场都是本王的人。小小猎物，不用本王亲自动手。都给我捡起来！”
楚洵呼和着，何慕珊紧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他还有外人在。
俩人一同转头，招云抱着手无奈的摇摇头：“一路走来，这插着旗帜的猎物偏偏都在我们走的道上。毫不掩饰，怎么猜，我都能猜着景王殿下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吧。”
他的眼眸里充斥着鄙夷，虽然是来投靠景王的。可他对景王的不赏识彰显在脸上，他想投靠的是何慕珊这个背景。何慕珊自讨没趣，转身离开。
楚洵乐的自在，一一让人把猎物拾了回去。对于招云的鄙夷不曾在意，他只顾玩乐。
何振阳说过，有他们在，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
招云跟着何慕珊上前，与她骑马并肩而行。
“你跟来做什么，主子在那边。”
何慕珊对招云始终保持着一层隔阂，一来他对倒戈的人本身就没什么兴致，还觉得有失风度。二来，招云的投靠像是一道没有防备的重墙，不知会倒向哪一边。
招云也不在意，低着头浅笑：“何姑娘，你也该知道，景王为人处世不是帝王的料。之所以前来，全是因为你。”
因为何慕珊，也因为何振阳。景王背后的势力谁都看得出来，只不过没有点破，连景王自己都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我们南青国人寡资源少，自然需要一个强势的靠山。与其跟着那虚无的前景，不如寻个摆在眼前不费余力的人。”
他说的自然不是楚洵，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你倒是个明白人。”
“还望姑娘多多关照，南青国的未来也需姑娘尽一份力。”
何慕珊轻笑，向他伸出臂膀，两个人轻轻握了一下手。
千林重叠，掩盖住了它本身内里存在的浩荡血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