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存婴在见到楚素的那一刻，一颗心还是狠狠的跳动了一下，随后便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在楚素的身边做事多年，存婴却也是第一次见到楚素这般苍白无力的样子，好像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一丝往日的意气都不复存在。
若是此时拉着楚素出门去，就算告诉别人这是宁王楚素，只怕别人都不会相信，骁勇善战的楚素竟然虚弱到了一个三岁孩童都能够轻易杀死的地步！
楚素微微低着头，察觉到存婴的目光一直都在自己的身上，这才抬起头来与存婴对视。
四目相对，存婴立刻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狮子终究是狮子，就算一时重病无力，眼神却还是带着摄人的力量，一眼就能够让人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土崩瓦解！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楚素的声音很轻，但其中的冷漠却无法忽视。
存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使得自己因为畏惧而狂跳不已的心稍稍平静，“王爷想知道的事情，存婴都不知道。”
娑罗在一旁翻了一个白眼，讽刺的话都懒得说了。
楚素倒是面不改色，“既然你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声音依旧那么轻，语气也那么冷漠，却就这样简单的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存婴咬了咬牙，争辩道：“你不能杀我！”
“理由。”楚素言简意赅，好像已经不想跟存婴废话。
“我救过你！”存婴双拳紧握，“我还为你做了那么多事！”
“不然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活下去的机会？”楚素淡淡的反问，看着存婴的目光满是淡漠，“存婴，从你背叛本王的那一刻开始，你我之前所有的情分，都只够换来一个让你和我做交易的机会。说出有价值的东西，我放过你；说不出来，就拿命偿还你的过错。”
说着，楚素看了娑罗一眼。
娑罗会意，微微抬手之间便有一条毒蛇顺着她的藕臂蜿蜒而下，冲着存婴嘶嘶吐着蛇信。
存婴身子一颤，往后退了一步，道：“娑罗，你现在为楚素做事，就不害怕他日跟我一样的下场？”
娑罗不为所动，只是嘴角带着些讽刺的微笑，好像在嘲笑存婴如垂死野兽一般的挣扎。
“哼，那人是你的族人，你们之间难道就没有一点苟且？”存婴冷笑，“娑罗，我奉劝你一句，楚素的一心，可是很强的！哦对了，还有那个顾长歌。就算你跟楚素之间什么都没有，若是顾长歌看你不顺眼了，楚素也会毫不犹豫的丢弃你！”
听到存婴提起顾长歌，楚素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从头到尾都不是楚素的人，更不是任何人的属下！”娑罗翻了一个白眼，“至于你说阿纳瑞跟我是同族这件事情，族里有这种败类，我也很无奈，所以我会跟楚素要求一下，如果有一天阿纳瑞可以死了，请一定要交给我亲自动手！哦至于你说顾长歌兴许会误会，误会就误会咯，反正要解释的楚素，又不是我。毒女娑罗只身一人，天地之间来去自由。我若是有心隐匿，谁都找不到我！”
顿了顿，娑罗轻笑一声，“最重要的一点，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都不懂么？”
“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不听就算了！”存婴冷笑了一声，转眸看向脸色难看的楚素，“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你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还不如去问阿纳瑞。我只是在你身上下了毒，又放走了乌尔纳罕而已，多余的事情，我也没有做。虽然我是很想活命，但是真的不知道，也编不出来。”
楚素冷眼看着破罐子破摔一般的存婴，“你走吧。”
闻言，存婴惊讶的看着楚素，“你……放我走？”
“你也可以选择死在这里。”楚素的声音毫无起伏，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如果你是打着顺藤摸瓜的主意，那么我告诉你，一定会落空的。”存婴警惕的看着楚素。
楚素这次已经连话都懒得说，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娑罗也收起了缠绕在手臂上的毒蛇，“还不快走？难道真的是想死不成？”
存婴自然不想死。
只是楚素突如其来的松口实在是太过蹊跷，不得不让存婴心生警惕。
犹豫片刻之后，存婴转身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好像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留。
存婴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娑罗慢悠悠的点燃烟斗抽了一口烟，“你别装睡了，怎么想的，就这么让人走了？”
楚素睁开眼睛，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不管她到底会不会去联系幕后之人，我都不想在这里杀了她，脏了我的眼睛。”
娑罗抽烟的动作一顿，完后退了一步瞧着楚素。
半晌，她吐出一口烟，啧啧感慨了两声，“果然心狠手辣。还好我只是你的大夫，不然若是某一天我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下场怕是好不到哪里去吧？”
楚素嗤笑一声看向娑罗，“你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当然。”娑罗笑吟吟的看着楚素，“比如……欺骗你。”
“哦？”楚素挑眉，“何事？”
娑罗抽了一口烟，眼神有些迷离，“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不是在救你，而是在杀你呢？”
楚素微微一愣，不过片刻之后，他就低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这回轮到娑罗不解起来。
楚素轻轻咳嗽了一声止住笑，好整以暇的道：“我只是好奇，你会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