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风带着顾长歌一路回了太子府。
顾长歌褪下身上的伪装，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
落风坐在桌边喝茶，一杯茶还没喝完，顾长歌就已经换好了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落风抬眸，有些兴致勃勃的看着顾长歌俏脸寒霜的模样，“你不打算休息一下？”
“时间紧迫，还休息什么？”顾长歌咬着系带将袖口绑上，说话有些含混不清。
落风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你的身体一直都靠木川旗给你吊着，指不定哪一天就吊不住了。”
“你能别乌鸦嘴了么？”顾长歌狠狠瞪了落风一眼，可惜对方半点都没有收敛的自觉。
“我说的是你不知收敛而造成的必然结局。”落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可别到时候楚素还活着，你却已经死了。”
顾长歌绑起袖子的动作微微一顿，片刻之后，她有些落寞的声音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这个问题，你留着，回去问问木川旗吧。”落风将球踢给了还远在鬼蜮的木川旗，起身道，“我要休息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说着他吹熄了烛火，走进了内室。
黑暗之中，顾长歌静静的站了许久，最后深吸一口气，飞掠而出。
鬼蜮
沈沐音端着一杯热茶，时不时抿上一口，只是用来提神的浓茶都压制不住她如潮水一般的困意，眼皮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每一次眼皮都已经合在了一起，片刻之后沈沐音打了一个激灵又强迫自己睁开双眼，喝一口浓茶，强撑着等待。
木川旗就坐在沈沐音的对面，都快要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你不如先去睡吧？”
“不行！”都困得睁不开眼的沈沐音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你说了长歌今日会来的，再等等……再等等就……就来了……”
话音未落，沈沐音的眼睛就合上了。
木川旗觉得自己有点头疼。
正要起身搀扶沈沐音去床上，手还没碰到沈沐音，沈沐音又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顾长歌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的。
“我来晚了！”顾长歌大步走进房间之中，语气之中颇有些自责。
原本还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沈沐音听到顾长歌的声音，眼睛一亮，困意神奇的一扫而光，一撑桌子站了起来，转身就扑进了顾长歌的怀里，“长歌！”
顾长歌一把接住沈沐音，“沐音！没事了没事了，让你在楚恒那里待了那么久当真是委屈你了！现在没事了，同样的事情我不会再让它发生了。”
沈沐音将下巴放在顾长歌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这才放开了顾长歌，道：“其实楚恒也没对我怎么样，除了……他强迫我想要我站在他那边之外。”
顾长歌今日与楚恒见面，知道楚恒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沈沐音说的这样轻描淡写，只不过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
顿了顿，沈沐音道：“对了，我刚才听木先生说了你们散播消息的事情了。宁王真的打算自立门户了吗？”
顾长歌看向沈沐音，意外的发现，沈沐音双眼亮晶晶的，根本就没有任何惊讶，这个眼神……仿佛是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成了现实？
倒是换成顾长歌惊讶了，“是啊，楚素是这样打算的没有错。怎么了？”
沈沐音摇了摇头，笑着道：“就该做这样有魄力的事情！也只有这样做，才能够向所有人展示他宁王的能力！”
“是啊。”顾长歌点头，说完却叹了一口气，“只是这件事情做起来谈何容易？”
沈沐音收敛了一些眼中的兴奋，点头表示赞同，劝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万事开头难，你要相信宁王的实力啊！”
顾长歌冲沈沐音笑了笑，“嗯，我相信。”
“既然宁王打算自立门户了……”沈沐音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一般呢喃了一句，沉吟片刻之后，她看向顾长歌，“长歌，我想修书一封给我父亲。”
“给沈首辅？”顾长歌有些惊讶，“沐音你……”
“我想说服父亲前往琉球帮助宁王殿下！”跳动烛火之下，沈沐音目光坚毅。
“可是这样一来，就等于彻底，将沈家拉下水了！”
虽然顾长歌也很想帮楚素得到沈首辅这个外援，但是沈沐音是她的好友，她不想那么快就将他们卷进来。
沈沐音神情坚定的摇了摇头，“长歌，经过此次之事，我忽然明白过来。因为父亲的人脉与能力，即便沈家现在已经避其锋芒，但却依旧处于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境地之中！与其这般被动，倒不如表明立场，化被动为主动！”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但是……
顾长歌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沐音，这件事情不是闹着玩的，沈首辅当初不表明立场而是选择离开朝廷，也正是因为现在局势不定，若是站错了队伍，那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啊！”
“长歌！”沈沐音握紧了顾长歌冰冷的手，“长歌，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但是比起楚昭和楚恒，我更愿意相信宁王。我也相信，父亲一定会做出与我一样的判断。”
顿了顿，沈沐音忽然笑了，“至于站错队伍满门抄斩的下场……长歌，你就不能够对自己，对宁王有些自信吗？更何况，其实我也没有那个把握说动父亲。你知道父亲是不会因为我的一番话就改变自己的判断的。不过倘若我说动父亲了，那哪怕最后真的不是好下场，那么我们也算是士为知己者死，死得其所了！”
顾长歌一时愣住了，找不出什么话回答沈沐音。
沈沐音轻轻拍了怕顾长歌的手背，“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我尝试一下说服父亲。”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也不多说什么了。”顾长歌点了点头，“沐音，你放心，就算最后我们失败了，我也定然会拼尽全力，保住你们沈氏满门！”
沈沐音微微一愣，片刻之后笑开了，“长歌，有你这句话，当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