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枫阁内，虽然已经没有了食客，但是依旧亮着灯。
在如雪的带领下，二人走进亦枫阁后院的一处八角亭内，亭子的四周点着蜡烛，加之月光明亮，倒也看得清楚。
亭子内，是一张石桌，这桌子上已经放了些酒菜，青菜香菇，肉片竹笋，醋溜黄瓜，都是一些偏素的菜肴，在这菜肴的旁边，摆放着一壶酒。
一处座椅前，正放着一双筷子，一个酒杯，俨然，已经有人动过了。
“都是一些普通的小菜，还希望王爷，不要嫌弃才好。”如雪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拿出一个酒杯和一双筷子，放在高长恭的面前。
“是本王叨扰，应该是如雪姑娘不要嫌弃才是。”高长恭说道。
“邺城之中，想与王爷同桌而席之人，不知有多少，我今日有此福气，那里敢有嫌弃一说。”如雪浅笑着说道。
向来清冷的她，难得的开了回玩笑，浅浅的笑容，映在她绝美的五官之上，使她多了丝柔情，婉如一个进入凡尘的仙女一般。
高长恭将如雪的笑意收入眼底，他的眼中，确实有一丝的惊艳，不过，也仅仅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他端起手中的酒杯，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过入喉，一阵清爽甘甜之味随之弥散，片刻之后，浓醇的酒味，便在他的味蕾中传递开来。
“好酒。”高长恭赞叹道。
“这酒是我自己酿制的，虽然比不上皇宫中的酒珍贵味美，但味道，却绝对是独特的。”如雪说道。
高长恭看着握在他自己手中的酒杯，说道：“皇宫中的东西虽好，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比起宫内的美酒佳肴，本王更喜欢的，是这般清爽甘甜，自己酿的酒。”
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浅浅的落寞，如雪看向高长恭，问道：“王爷，似乎有心事？”
高长恭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酒，并未说话。
“今日是王爷凯旋归来之日，整个邺城都在为王爷欢呼庆祝，但唯独这场庆祝的主人公，却是有些闷闷不乐。”如雪见高长恭不愿说，也不强求，只是开解道，“或许，我并不能帮上王爷的忙，但是至少，王爷说出来，心中会舒服一些。”
听了如雪的话，高长恭轻叹了口气：“今天，除了是本王回朝之日，还是一个，更重要的日子。”
“是云熙的生辰，对吗？”如雪并未询问是何日子，而是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猜想，虽是猜想，但是语气，却很笃定。
对于如雪能猜到他心中所想，高长恭并不惊讶，毕竟在他的心中，看重的事情并不多，而云熙的事情，是放在首位的。
这一点，对于与他有过接触的人来说，都不陌生。
“本王曾经答应过她，在她生日的那天，带她去看邺城最美的风景。”高长恭的目光看向凉厅外，“如今风景依旧，但是看风景的人，却变了。”
如雪的目光，落在高长恭的身上，果然，在这个世界上，对高长恭有如此之大影响的，也就只有云熙一人而已。
她的眼中，滑过一丝落寞，片刻之后，却又被她掩藏起来。
“只要风景依旧，就还有看风景的机会，不是么？”如雪轻声反问道。
听到这话，高长恭收回目光，他浅浅的笑了笑：“是啊，人生漫长，只要有心，总是能有机会的。”
“王爷可曾想过，其实在王爷的身旁，除了云熙，还有很多的人和事，都是值得王爷去关注的。”如雪替高长恭倒了一杯酒，说道。
“在本王的周围，或许真的如如需姑娘你说的那般，还有其他的人和事值得本王关注，但是却没有任何的人和事，再能比得上，云熙在本王心目中的地位。”高长恭沉默了片刻，对着如雪说道。
他不知道自己隐约感觉到的那种感觉是否是对的，但即便他的感觉是错的，他也要将话说清楚，他不能给云熙幸福，不能给晗月幸福，这已经够了，绝对不能，再耽误另外一个女子的幸福。
如雪与高长恭对视，从高长恭的眼神中，她似乎能读出一些什么讯息，她握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些，随后，她浅浅笑道：“如雪明白。”
“王爷曾与如雪说过，将如雪视为朋友，所以，王爷日后若是有了烦恼，也可以和如雪说。我虽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是至少，我可以当一个聆听者。”
高长恭浅笑着点了点头。
“如今夜已深，如雪姑娘，为何也还未休息？”高长恭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空，问道。
“碰巧今日上午起的晚了些，所以到了晚上，还是没有睡意，又看天空月亮甚圆，便突然起了兴致，在这凉亭中喝了些酒。”如雪说道。
其实，她知道今日是高长恭的凯旋归来之日，在此饮酒，是为了替高长恭庆祝，她原本是想拉着采苓一起的，但是今日采苓劳累，所以她便独自一人在此饮酒。
虽然没人相陪，但是自己想想和高长恭为数不多的相遇相处，也是自得其乐。
只是这样的话，她却不能说与高长恭听。
二人饮酒间，如雪发觉高长恭的脸颊上，有着一层极为淡的红晕，若不是她腰间的方巾北风吹落，高长恭捡起递给她，她都没有发觉。
“王爷，今日是你得胜归来之日，先前顾着说话，还未来得及恭喜你。这杯酒，恭祝王爷，凯旋而归。”如雪起身，走至高长恭的身边，端着酒杯说道。
看到如雪此番动作，高长恭也是起了身，手握酒杯，回礼道：“多谢。”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只有两个字，却比他之前在皇宫内所说的，都要来的真实。
如雪举杯饮酒，在高长恭抬臂的时候，她眉头微微蹙起，果然，这脸上的红晕，有些门道。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高长恭发现，其实这位白如雪，也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冷淡，只要话题相投，还是有着可以相聊的内容的。
与皇宫中的宴会想比，在这里喝酒，显然要更放松一些，也更得他喜欢一些，毕竟，这里没有那些尔虞我诈，明枪暗箭，有的，仅仅是单纯的祝福和关心。
时间慢慢过去，已是深夜，高长恭也起身离开了亦枫阁。
走在回府的街道上，高长恭终是明白，为什么以前云熙喜欢找苏蓉儿，白如雪这样的姑娘游玩，因为这样的姑娘，即便她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对于朋友，是真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