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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局(二)

洛天以私放萧星之事要挟月曦,用当年之事为引,说动月曦助其一力。蕲艾将萧星之事报给蕲桀,贪心大起,萧星身份泄露。

星海浮沉,月色朦胧,永坠不落的夜幕下,一片连绵不绝的宫阙坐落于星辰之中,大的,可遮盖整颗星辰,小的,也能耸云而立,连绵成片,让人心生敬勉。

此时,在一颗暗金色的星辰之上,一座金芒暗闪的古殿中,三道身影盘膝对坐,一位身着金袍,双眼阴戾;一位白袍遮身,须发皆白,一位紫衣罗裳,丰腴惹人,至于那原本跪在殿内的银衣青年,此时已然消失无踪,不见踪影。

“当年一别,已有十数载,本以为此生再也无缘,却不料今朝一见,让蕲某大为惊奇,若蕲某没记错,两位……应该不是同道中人吧?”看着下方两人,蕲桀眉头微挑,眼神莫名。

“不过是因缘际会的巧合罢了,不值一提。”

洛天呵然一笑,神情悠然,一侧的月曦面色淡然,缄默不言。

蕲桀顿了顿,玩儿味的扫了两人一眼,语气莫名的幽幽道:“那不知两位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蕲皇当真不知?”

“本皇理应知晓?”

“呵呵……”

摇头一笑,洛天拱了拱手,起身负手而立:“既然如此,那洛某就直言了,洛某此番前来,一则借力谋利,二则聚势杀人。”

“哦?”蕲桀眉头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洛天,眼神莫名。“何意?”

“借日月星三皇之力,谋幽煞珠之利;聚日月星三皇之势,杀阴无咎。”

蕲桀瞳孔一缩,瞄了一眼一侧静坐不言的月曦,面无表情的低语道:“你就这么确定,你不会因这句话而止步于此?”

洛天拱手一礼,呵然一笑:“蕲皇又何必自欺欺人,昔年之事,天下九域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蕲皇试想,若是有一天,他们知根明底,结果会如何?”

“本皇可以把这当作一个威胁么……”蕲桀脸色一寒,淡淡的金纹弥漫而起,一股极为锋锐而炽热的威压,席卷四方,空间扭曲,黑暗开始缓缓燃烧。

洛天置若罔闻,悠然低语:“洛某所言,并非威胁蕲皇,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此事,乃是当年所有参与之人心底隐藏的毒刺,所有人,都不希望此事被揭穿,哪怕是只言片语的流言蜚语也不行,蕲皇如此忌讳,阴无咎必然也是如此。而以洛某愚见,在某些特定的时候,这世上可以为之完全信赖的,并不是灵誓之约,而是一种人,一种名叫死人的人……不知蕲皇,以为然?”

蕲桀一顿,眼神微闪,周身蓄而不发的威势一滞,荡起淡淡金涟,定定的看着洛天,面色忽明忽暗,不知想到了什么。

“想必,蕲皇现在也知道了萧星的行踪了吧?蕲皇不妨试想,如若萧星被他擒拿,幽煞珠落入他手,以贵阁阁主的心性,蕲皇的下场,又会如何?”

“洛某乃是半个局外人,事了大可拂袖离去,可两位的处境恐怕就……说句恶言,即便蕲皇放手一搏,将当年之事传遍天下,可那又如何?两大身神器在手,天下之大,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更何况,蕲皇莫要忘了此地,星罗界塔,攻伐或许稍欠,但防御,却并不输于任何一件神器。而且最重要的是……十年来,蕲皇可曾踏出过此地一步?贵为日月星三皇之首,堂堂半步灵帝,看似位高权重,实则……呵呵……蕲皇的处境,恐怕比之曦皇还不如吧?最起码,曦皇还能自由出入此地。”

话落,洛天抬脚跺了跺脚下地面,惊起一片暗金色的流晕,流晕化纱,将三人笼罩,似梦似幻,隐有点点寒芒从一双阴冷的双眸中闪现……

此间氛围,瞬息哑然。

没有人开口,三人各自静坐一方,沉闷的压抑混合着无尽的黑暗流转缱绻,主位上的蕲桀看着两人,双眸微眯,目光暗闪,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扶手,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闷响,碰撞之处的空间荡起道道水纹,引动一方天地,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其下,月曦缄默不言,神情微凝,紫色的月袍无风流转,隐带威仪;而洛天则含笑而坐,好整以暇的打量四周,对于蕲桀阴鹫不定的目光,置若罔闻。

良久后,蕲桀从沉思中回神,看向了他,面无表情的幽幽开口:“可惜,现在的你,并没有足够的实力让我冒这个险。”

阴无咎,不是那么好杀的。

洛天嘴角微挑,看了一眼蕲桀,转头落在了一侧静坐不动,眼神暗闪的月曦身上。

“曦皇以为如何?”

“三人之力也不够。”

清冷的啼音响起,蕲桀眼眸挑了挑,没有开口,洛天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

“若是加上星皇楚月煊呢?”

蕲桀眉头一皱,看向了月曦,月曦美眸微凝,清冷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

微微颌首,洛天拱手一礼,“本人聚力谋利,乃为己;而聚势杀人,则为彼!曦皇心中自有计较,况且,此举乃各取所需罢了,一旦事成,曦皇与星皇两位天下之大,大可去的,再无顾忌,何乐而不为?至于蕲皇,洛某意止幽煞珠,判天笔则无意染指,是取是舍,全凭尔一念之间罢了。”

月曦顿了顿,秀眉微蹙,顿了良久,才语气飘忽的幽幽道:“即便加上他,也不够。”

“那如果,再加上落星城内的那位呢?”

“你是说……”

两人一顿,看着淡笑点头的洛天,眼中精芒暗闪。

“正是,两位应该清楚,当年的他可曾是灵帝之境,而且比阴无咎只高不低,现如今虽然落魄,但帝威犹在,天则犹存,不可小觑哦。”

“你有把握将其说动?别忘了,当年之事,我们也有一份。”

“呵呵,到时候就算他不想动也得动,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步步杀机的危局,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十死无生的死局。在萧星来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得选了。”

洛天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两人的神情也有些闪烁难明,一时间,几人都没有再开口,良久后,蕲桀与月曦对视一眼,凝眸看着负手淡笑的洛天,眼神爆闪,若有所思。

“看来,洛皇这是有备而来啊……”

“呵呵……”

洛天幽幽一笑,顿了顿,便拱手一礼,转身缓步离开。

“蕲皇,曦皇,话已至此,如何取舍,两位自行决断,若成,明日此时,便是我等再聚之际;若不成,明日此时,将是你我此生最后一面,两位,告辞了……”

主位上,蕲桀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闪烁,隐于袖袍之下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犹豫良久,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而洛天走出大殿的那一刻,嘴角一抹淡淡的弧度瞬息扩散,几乎在刹那便布满整张脸庞,身体一闪,踏入了虚空。

良久后,蕲桀从殿外收回目光,眼神暗闪间,看向了一直缄默寡言的月曦。

“曦皇,你的意下如何?”

“与虎谋皮罢了……”

月曦摇了摇头,款款起身,缓步向外走去之际,幽幽道:“不过,此时此刻我们已经别无他法,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位快撑不住了。一旦阴无咎事成,以你我之力,即便加上楚月煊,也不过他一合之将,我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徘徊在生死之间的机会……”

“那么,曦皇想要生还是死?”

“你说呢……”

蕲桀默然,怔了良久后,他缓缓抬头,目光凝视前方无尽星云中,那一座琉璃玉殿,眼里,渐渐闪过了一丝狠辣……

“也许,是时候了……”

无尽星海中,一颗通体银白的星辰上,一座银芒暗闪的古殿内,两道身影盘膝对坐,一位剑眉星目,面若冠玉;一位紫衣罗裳,丰腴曼妙,只不过此时,两者面容肃然,神情凝重,氛围不太好。

“真的要这么做?”

良久,男子收回失神的目光,侧目看着面前这如花似玉的玉脸,目光痴迷而柔和。

月曦没有回应,而是微微点了点头,楚月煊见此,苦笑连连,低声叹然:“曦儿,你不该答应的,你应该清楚,这件事根本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关键也不在我们这里。一个不慎,你我将难以幸存。”

“我已经没得选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勉强。”月曦水眸微挑,错开了目光,淡淡开口:“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今日前来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如果可以,希望届时你可以袖手旁观。”

“你清楚,我不是这种人。”

“你也清楚,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你就应该明白,这话只是徒劳。”

月曦美眸闪了闪,再度瞥开了水眸,而这一次,她的眼神,温柔如水,隐带暖意;楚月煊凝然静立,再度失神怔立,而这一次,他的目光中少了一丝痴迷,多了一份决绝与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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