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沈倾城第一时间派黑羽将消息通传出去,可是中毒的人数并没有因此减少。
终于在第六天,爆发了…
“走开!放我们出城!”
“就是,井水有毒,放我们出去打河水不就行了吗!”
“就是就是,每天只分那么点水,够谁喝啊!”
忍受不了饥渴的男人们,一窝蜂的聚集在前后城门两处,前门有沈倾城和林老将军,后门是沈旬阳和宋晴,宋晴之所以会跟着他一起,完全是因为前门比这里更为混乱,他们二人非去不可。
“大家都冷静一下,听我说!”
沈旬阳站在城门的石墩上,高声喝道:“大家不要慌,都听我说。水,我们正在想办法,现在正是非常时刻,敌人的兵马正在外面想法设法想进入城内,如果我们贸然打开城门,怕敌人会趁虚而入。所以,大家不要慌,水,我们会想办法的!”
沈旬阳在石墩上卖力地跟着底下的众人分析形式,有的人听进去了,而有的人根本不管这些。
“你们说的轻松。我媳妇儿,儿子还有老母亲,都中毒躺在家里等着我取水回去,那好,你倒是给我们拿水来!拿来啊!”
壮汉激动地走到前面,他的个子不低,浑身结实的肌肉看起来是因为常年劳作的原因,手上还有深浅不一的刀枪。
看到这里,宋晴皱眉,拦住快要冲上石墩的壮汉道:“这位大哥,将军说的不无道理,敌人手段残忍,若是我们大家这时候冲出去,只怕家里生病的妻儿老小都照顾不了。”
“我认得你,在医庐那次。你不是沈倾城沈将军的夫人吗?”
壮汉好奇地看着宋晴,又看了看石墩之上的沈旬阳,愤愤道:“你和他们都是一伙儿的,如今没水喝的又不是你们,中毒的也不是你们,说话当然轻巧了。要是沈将军中毒了,我不信你还能这样!”
壮汉一下将宋晴推了出去,沈旬阳没料到这样的情况,顿时一急,想要下去保护宋晴,而就在这时,被他推出去的宋晴却反手拉住壮汉的胳膊,反败为胜不说,还没有伤到自己一分一毫。
“你,你快放开我!”壮汉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宋晴力气如此之大。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她的手腕。
“啊啊啊,你快放开我!”
虎口处传来阵阵剧痛,让壮汉不由得跪倒在地,一个劲儿地求饶。
本来还叫嚣的人群,看到这么大的壮汉都被宋晴制服,这才逐渐安静下来。宋晴看着一直求饶的男人,看来带头挑事的人,算他一个。
队伍中,中年男子默不作声地站在人群里,默默注视着眼前女子的一举一动。
“这位大哥,这里大多数的百姓都和你的情况差不多,我们也在尽力让每一户人家都有水喝,还有,我想告诉你,我们领的水不比你们多,甚至为了给你们多分一滴水,我从昨天夜里到现在滴水未进。”
众人听到宋晴的话,纷纷露出羞愧之色,其中有名十岁不到的小男孩,顶着脏兮兮的小脸,一脸希冀地望着宋晴问道:“夫人,我们真的能有水喝吗?”
男孩干得发白的嘴唇,天真信赖的眼神,要骗这样的孩子,宋晴于心不忍,但是眼下,若是不给他们希望,敌人还没打进来,他们就先被饥渴打败了。
“嗯,会的。”
有史以来,宋晴第一次撒谎这么难受,她不是一向冷血的吗?她的双手向来都是沾满鲜血的吗?她低头,默默看着自己的手掌,这时手上却突然多了一个东西。
宋晴愣神,呆呆地抬头,只见小男孩天真的将一块石头放在她手心道:“这块石头是我在河边捡到的,要是夫人哪天出城取水的话,能再帮我捡一块一样的石头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和小男孩的身上,这算是一种承诺吗?承诺啊,她向来遵守承诺,只不过,每一次都等不及她去实现它而已。
男孩眼里闪着星光,那样夺目的眼神,宋晴忽视不了。重重的将石头握住,举过头顶,冲他一脸微笑道:“我答应你,也答应你们,明日下午,大家还是到城门口,记得带上家里最大的器皿来这里取水!”
“她不会是在骗我们的吧?”
“就是就凭她一个女人,又不能打开城门,怎么到外面取水?”
“就是就是,不要相信她。我们冲出去,趁着敌人还没来取了水以后再跑进来不就好了吗?我们是临朝城的百姓,他们不会不给我们开城门的。”
人群里始终有人想冲出城去,小男孩呆呆看着似笑非笑的女人,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懵懂道:“夫人,是不是出去了就不能再进来了?”
宋晴低头,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明白的道理,这些自大的男人们,竟然不知道,出去了还能再进来?做梦吧!
宋晴冷冷地看着欲要冲破城门的男人们,士兵们一个个奋力阻挡,宋晴看不下去,冲到前头,一下子夺过守城士兵的长枪,重重地杵在地上。霎时间,地面发出一声闷哼,接着,只听坚硬地石板‘咔咔咔’四分五裂声音。
这下好了,正在推搡士兵的壮汉们看到宋晴发怒的样子,终于停了下来。
他们面前的女人,眼神清冷,正威风凛凛地握着长枪。只见她冷静地看着他们说道:“要出去的可以,不过,一旦你们踏出这个城门就别想再进来。”
“凭什么!我们是这里的百姓,凭什么不让我们进来,你们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们的,如今还不让我们出城取水吗!”
看着一副副理所应当的嘴脸,宋晴内心深处污黑的记忆再度浮现。她最讨厌看到这样的人的表情,让她恨不得上去亲手撕碎。
可是她不能冲动,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宋晴不断告诫自己,压抑着心头的怒气,面无表情冲他们说道:“要出去的,我可以让士兵打开城楼下的副门,一旦你们出去,就是我们的敌人。因为,难免有敌人混入你们之中,而我们,是不会放任何一个敌人进城祸害城里的百姓。”
宋晴说得句句在理,在队伍先头的壮汉们,开始你看我我看你,商量了一会儿,这才试探性地冲宋晴问道:“明天下午我们真的能领到水吗?”
趋于形式宋晴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能。”
听到满意的答案,为首的几名大汉才对身后的众人说道:“既然这位将军夫人答应我们了,要是明天下午还没有水,我们就冲出城去!今天就这样,大家都先回家吧!”
领头的人开口了,人群才逐渐散去,终于舒了口气的沈旬阳一脸如释重负地从石墩上跳下来道:“大嫂,你真有办法把京河的水弄进来?”
宋晴闻言目光紧缩,见她没有回答自己,沈旬阳也不由地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