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韶音忽然觉得有些感动。
她无法赞同宋渊与蒋皇后勾搭在一起的举动，更无法理解蒋皇后为了永驻美貌，做出那些惨绝人寰的举动。
可这二人，却实实在在是相爱着的。
他们活到今日，似乎只是为了和彼此在一起。
宋渊一把抱住蒋皇后的时候，萧烨笑了。他笑的春风得意，充满了胜利：“皇后娘娘，您到这个时候还能说，肚子里的孩子，是父皇的吗？”
“无耻小人。”蒋皇后对萧烨不耻。
萧烨目光含笑，一点都不慌张：“我是小人，您是高贵的圣人。可如今，您就要跌下神坛了。”
话音刚落，萧烨的身后就出现了许多守卫。
他们都是萧烨的人，根本不听他人差遣。
萧烨不是傻瓜，身边亲近之人，绝对都要是自己的人。萧烨生性多疑，谁都信不过。
蒋皇后看到浩浩荡荡一群人的时候，脸色忽变。她握住宋渊的手：“怎么办？”她不想死，更不想出事。
蒋皇后的手垂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这个孩子，是他们第一个孩子。
“母后……”萧错忽然走了进来。
苏韶音皱眉，厌恶的看向萧烨。
她是真的没想到，萧烨竟然把萧错也牵扯了进来。不管如何说，萧烨终归是萧错的姐姐。
不过试想也对，萧烨此人冷血无情，哪儿还有亲情可言。
“皇姐。”萧烨神色悲痛：“您还是不要再往前的好。”
萧错神色茫然，无视萧烨的话，一路向前。她看着蒋皇后和宋渊相握着的一双手，人愣住了：“这是什么？”
宋渊蹙眉，担忧的看向蒋皇后。
蒋皇后一颗心揪在一起。她再不喜欢自己和德阳帝生下的孩子，可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的感情，却总是错综复杂的。
“哈哈，哈哈哈哈。”萧错忽然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突兀，在殿内回响。
“你好狠的心！”萧错笑过之后，眼泪在脸颊流淌：“怪不得，我的名字叫萧错。怪不得，你那么自私，竟然杀了云洛。你是禽兽，你是魔鬼！”
蒋皇后心口一阵阵的抽疼。
“错儿，我……”
“我是谁的女儿？”萧错低头，双手交叠放在心口。她神色茫然，似喃喃自语：“我又算是什么？”
那害的她失去了夫君，失去了希望的身份，竟然也是虚假的。
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是可信的？
“错儿。”蒋皇后神色惶恐：“你先离萧烨远一些。”她不敢乱动，因为肚子忽然疼的厉害。
“为什么？”萧烨猛然抬起头，一张脸上满是清泪：“为什么要远离萧烨。是因为怕他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从而杀了我吗？”
“你是你父皇的女儿。”蒋皇后咬牙，被迫承认了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萧错神色却没有任何缓和。她冷笑着摇头：“我是父皇的女儿，我是皇宫的笑话才是啊。我的母后，与人通女干！她腹中的骨血，甚至还是野种！”
“昌平公主！”宋渊闻言，当即变了脸色：“您不能这样对您母后说话。”
“你这个阉人，不配和我说话！”萧错指着宋渊，像是找到了发泄情绪的出口：“是你坏了一切！”
宋渊瞬间哑然，神色悲伤起来。
如若不是当初蒋丞相硬生生的拆散一对鸳鸯，根本不会有如今难堪的局面发生。
“你先走。”蒋皇后知道自己三言两语不能将这一切对萧错解释清楚，索性转身看向宋渊，神色满是悲切：“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先走，你不能死。”
只有在宋渊面前，蒋皇后才像是一个女人。
宋渊摇头：“我不能丢下你。”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走投无路的蒋皇后，气恼的一巴掌打在了宋渊的脸上：“我当了半辈子的皇后，你以为你这种人能配得上我吗？快滚！不过是因为你在我身边， 我担心你伤了我……”
宋渊握住了蒋皇后的手，笑容依旧温柔并且坚定：“我信了你一次，不会信第二次了。”
蒋皇后捂住脸颊就哭了。
萧烨拍手：“真让人感动。只可惜，你们谁都走不了。”
留下这句，萧烨退后一步，那些护卫就冲了上来。
宋渊握剑的时候，也有人从后面的庭院内冲了进来，看样子应当是蒋皇后培养的死士。
不到最后一步，蒋皇后是一定不会将自己的底线晾在众人眼前的。
一阵刀光剑影，苏韶音希望萧烨输。
成王败寇，萧烨若是输了，蒋皇后也是大势已去，这是两败俱伤。苏韶音谈不上坐收渔翁之利，但是会省去不少的麻烦。
可惜，天不遂人愿。
几招过后，宋渊就伤了好几处。
萧烨带来的守卫，也非等闲之辈。
蒋皇后变了脸色，挡在了宋渊面前，阴冷的盯着萧烨：“不要欺人太甚！”
萧烨目光含笑：“皇后娘娘，宋渊掳走百余婴孩，还可能是谋害了父皇的凶手。我缉拿宋渊归案，何来欺人太甚？倒是您母仪天下，不要为了这等小人，毁了自己的前途。”
“前途？”蒋皇后冷笑：“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否真的有前途……父亲……”
蒋皇后威胁的话语戛然而止，是因为看到，蒋丞相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竟敢威胁我。”蒋皇后脸色惨白，甚至不敢抬起头去看蒋丞相。
“恩师。”宋渊看到蒋丞相时，冷清道：“这件事情，和蓁蓁……”
“你不配和我说话。”蒋丞相目露烦躁，快步上前，捉住了蒋皇后的手腕：“闹够了没有？还觉得不够丢脸吗？”
蒋皇后嗤笑一声，神色凄厉的扯开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蒋丞相。”萧烨满脸为难的上前：“您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依二皇子所言呢？”蒋丞相面不改色。
苏韶音退了一步，趁着众人无人防备自己，走了出去。
她无法改变任何人的命数，现在看萧烨和蒋丞相鱼死网破，是最好的结局。就算萧烨赢了，她也可以独善其身。
或许吧。
苏韶音人退到御花园，看到不远处的河池内开满了粉色的荷花，心中忽像是长出了漫山遍野的荒草，觉得平添几分寂寥。
“阿音。”有一道熟悉的声音，随着微风热浪，悠悠转转的传了过来。
苏韶音怔了片刻，难以置信转身看去时，下意识的多眨了几次眼睛。
怎么可能是沈隽？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
沈隽好像黑了一些，肤色变成了小麦色，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那一双眼睛却尤为精神奕奕。
苏韶音怔在原地的时候，沈隽上前抱住了她。
他身上，有风尘仆仆的气息。
“你……”苏韶音如梦初醒，惊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不可能。
可这一切的触感太真实，苏韶音犹豫了一下，去掐沈隽的腰。
沈隽疼的龇牙咧嘴，很快又笑了：“阿音，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就这样盼着你夫君死么？”
这油嘴滑舌的腔调，大抵真的是沈隽了。
苏韶音的心情万分复杂，她是真的没想到，沈隽这个时候会出现。
沈隽却不多做解释，说一句隔墙有耳，拉着苏韶音……到了冷宫。
这里冷清，不会有人前来。
沈隽打算再次拥抱苏韶音的时候，被苏韶音躲开了。
“你为何在这儿？”苏韶音满脸审视：“你不是应该在边关与北国对抗？你是做了逃兵，置大奕的百姓于不顾？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沈将军！”
沈隽脸上因相逢露出的几分喜色，渐渐的淡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