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忙活了好半天,嗓子都喊哑了门外那两个也无动于衷,一天未进食了,身上还阵阵酸痛,整个人瘫软着靠着门跌坐下来,把自己团成一个球,脸深深的埋进膝盖里。白夜生死未卜,自己却也无能为力。
门外的两个小道士见里面没了动静,才算是松了口气。小声的嘀咕起来。
“你说这姑娘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被抓来,搞不好命都能没了。”
“我可听说了,他还是苏道长的亲侄女呢。连亲人都不放过,真可耻。”
“连自己的亲哥哥嫂嫂都能亲手杀害的人,还想修大道,世间怎会有如此之人。”
“咳,小点声,不想要命啦。”
“是是是。”沉默了好一会“哎,你听说这姑娘有什么朋友被带回来了吗?”
“这倒没听说啊,只听说有只虎妖被降住了。苏道长想带回来驯化成坐骑。没听说带回来什么人啊。”
“虎妖?苏道长还真是胆大,先前不是降了只暗夜墨狼嘛,差点把自己一条手臂给废了。这次还敢来。”
“那狼妖可没落得好下场。驯化不得,后来竟被扒皮抽骨,活活折磨死了。唉,妖兽也是生灵,这般残暴简直人神共愤。”
“谁说不是呢。”
屋里的苏沫听的一字不差,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这狼妖有灵性,不愿屈服实属正常,那白夜乃是神兽想让他被驯化更是天方夜谭,异想天开。那岂不是要受更多的皮肉之苦,那万一。。苏沫简直不敢想。
正在沉思中,门外突然安静了下来。随即就是那鞋底磨擦着地面发出的沙沙声,越来越近。继而在门口停了下来。
“苏道长!”两个小道长异口同声道。
“嗯!”
门外之人似乎是理了理衣衫,就直接推门而入。
苏沫已经坐到了床边,进门的一瞬间目光交错,两人就这样看着彼此的眼睛,空气里好一阵寂静。
“来吧,吃点东西。”苏啸亲自端了饭菜坐在桌边等着苏沫。
苏沫并不理会他,也不闹,毕竟现在撕破脸与她与白夜都没有好处,虽然这脸皮也算是早就撕破了。
“来,叔叔让厨子做了几道小菜,看着还不错,不知能不能比得上你母亲的手艺。”说着,自顾自的夸起苏母手艺如何如何。
苏沫死死的抓着床沿,指甲都快陷进木头里了。苏啸明摆着是故意的,竟还有脸说出这番话。
“死者为大,望苏道长自重。”苏沫的声音都在颤抖,眼里已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唤我一声叔叔即可。”苏啸腆着笑脸说道。苏沫冷哼一声,若不是知晓他的真面目,他此番这模样还真是能把她给骗了。
“叔叔?”苏沫挑了挑眉,苦笑一声“你还知你是我叔叔。杀我全家,对我赶尽杀绝,可真是我的好叔叔啊。”
苏啸脸色一沉:“修道乃家门幸事,一旦修成福泽庇佑整个苏家。可他们呢,不支持也就罢了,竟还阻拦我,若是连这么一点小小的牺牲都做不到,如何助我修得大道。既然他们给脸不要脸,那就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呵,这般说来倒是我们苏家愧对于你了?”苏沫实在觉得眼前这幅嘴脸着实可恨,冷冷道“所以,你的大道就要用别人的生命来铺垫嘛!”
苏啸低下眼眉,没有接她的话,过了半晌缓缓道:“总归是要有人牺牲的,牺牲谁不都一样么?”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苏沫竟听出了几分无奈,但这话却是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记得小时候记忆里的苏啸还没有走上这条路时,也算是个丰神俊朗之辈,宽厚仁慈,那时她还骑在叔叔肩上玩耍,好不自在。可如今,呵,什么修仙大道,虚妄之念罢了。
苏沫几近咆哮喊道:“连最亲的人都可以牺牲嘛,就可以让自己变成六亲不认的恶魔吗?你这是修仙吗,你这分明修的魔道!”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修道之人最忌讳被说旁门邪道,显然这话刺激到了他,苏沫的脸上赫然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苏啸这一巴掌使了足足六七成力道,打得苏沫一时脑子晕乎乎的,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丝戾气爬上苏啸的脸,使得他那张本就有些阴沉的脸显得更黑了“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最好给我乖乖的,不然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苏沫疼的眼里升起一层水雾,却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冷言“难道不是因为我还有用嘛?”
苏啸不做理会,拂了衣袖转头就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沫是靠着床边的,整整睡了一夜,腰酸背痛。不小心扯了扯嘴角,半边脸也是火辣辣的疼,竟有些肿了。
“姑娘,可以用早膳了。”门外的小道士敲了敲门。
苏沫:“不用。”
小道士似是有些尴尬,想要敲门又怕唐突了,手上上下下的来回举起放下好几次。
“进来吧。”苏沫只是对苏啸有敌意,并非所有的道士都一概而论,况且这小道士看着就是个心善之人。
门口的人踌躇了半天才轻轻的推门进来,进了门将手上的餐盒放在桌上,不知所措的杵在那里欲言又止。
过了半晌:“额,苏姑娘,你吃点东西,然后上点药吧。我瞧您手上都是伤痕。”
“无妨!”
小道士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默默的出去了。
除了偶尔脸上传来的丝丝疼痛,苏沫就像是失了魂一般,双眼迷离,目光呆滞,不哭不闹,就靠在床边一动不动。
到了午餐时间,小道士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便自己推了门进来,早上送来的粥和药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苏沫也还是那个姿势坐在那里。
“苏姑娘,你已经一天未进食了,有什么事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啊。”傍晚时分,小道士送来了晚膳,看到中午送来的饭菜还是没被碰过,不由得担心起来。
“你手上的伤也是要敷药的,不然留下伤疤可如何是好。”小道士挠了挠脑袋,小脸憋的通红,不知道该如何劝导苏沫是好“你说你的朋友也被抓来了,可是除了你苏道长没带回来其他人啊。”
苏沫急忙道:“是只白虎,小道长你可知它现在何处,有没有被折磨……”
苏沫这一急少不得扯的自己的半边脸跟着疼起来,眼中尽是期盼之色,现在只要是白夜的消息哪怕是一丁点也是好的。
小道士咬着嘴唇,面露难色。不知作何回答。苏沫瞧他这般,神色又黯淡了下来,喃喃道:问你又有何用,你又不知。
“它被关在地牢里了,这两天一直有不少颇有道行的前辈前往布阵什么的,还没什么消息传出来,我也不清楚了。”小道士磕磕绊绊的才算是把一句话完整的说出来。
苏沫心头一动,本就没指望他能知道多少,现在知道白夜被关在地牢,那就好办多了:“那地牢在哪?”
小道士:“那地牢……”
“在聊什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