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看着白夜离开,也不敢逗留赶紧跟上。身后,两人看不见的地方,黑蛇缓缓睁开那双赤红色的竖瞳,眼中一抹厉色浮过,狠狠的盯着白夜的背影,转而看向苏沫。
以极快的速度贴地而行,几乎是没发出任何声响。苏沫豪无危机感,反倒是白夜十分警觉,一阵腥风从身后传来,白夜一把拉过苏沫却没注意黑蛇的蛇尾从背后袭击,将苏沫拍飞出去,巨大的蛇嘴像一个深渊扑向她,肩膀一阵撕心裂肺的痛,黑蛇的毒牙深深的刺穿了苏沫的半个肩膀,鲜血染红了半片衣衫,顺着黑蛇的嘴角流了下来。
“阿沫!”白夜没想到那蛇妖竟是装晕,目标只朝苏沫,只怪自己太大意。眼下瞧着苏沫受伤,双目布满了血丝,眼中金纹暗暗流转。双手汇集了灵力飞身而上,一掌打在蛇头上,黑蛇被震的松口,苏沫宛如一片失去生机的枫叶,从半空中飘落下来。白夜伸手接住她,怀中的人已经是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嘴唇发紫,蛇毒侵体昏死过去。
白夜大脑一片混乱,只有无尽的愤怒,封住了苏沫的心脉穴道。转头看着黑蛇,那眼神里说不出冰冷或是愤怒,像个无尽的深渊要把人吞没了,就是个看着死人的眼神。
“我说过,不许碰她!”白夜五步之内一字一顿的说完了这句话,缓缓地抬起头,气场全开,黑蛇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神兽威严的镇压,也是最后一次。
完全没有给黑蛇反应逃跑的机会,白夜点地而起在空中瞬间幻化了白虎形态,一双利爪划破虚空,带着阵阵破风声转眼就到了黑蛇面前。黑蛇只觉得身体一凉,有嗖嗖的冷风穿进身体里,还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白夜双爪一撕,黑蛇原本坚韧的鳞片如同薄纸一般被撕成了两半,血肉飞溅,暗绿色的血溅在花草树木上,立马枯死一片,发出嘶嘶的声音,一瞬间,凡是蛇血所经之地皆寸草不生,一片荒芜。
白夜落地化了人形,眼中的金芒褪去,咳了两小口血,用修长的手指淡然的抹去。洁白的衣衫上竟滴血未沾,地上的黑蛇残体抽搐了两下,便彻底失去了生机。
这一次是真的死绝了。
白夜弯腰抱起苏沫,不停的灌输灵力却毫无起色,反倒是她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浓厚的灵力,体内的平衡被冲乱了加速了蛇毒蔓延向心脏的速度。
“苏沫,苏沫!”白夜抱着苏沫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满脸焦急,眼中的无措像个孩子。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手撕了一条蛇妖。
随即像想到了什么,抱起苏沫朝着正南方向腾云而去。
不消片刻,眼前的景色慢慢变成红色,层层递进,从粉红色到淡红色再到橘红色最后成了赤红色,整片天空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红色中泛着金黄,煞是好看。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热,白夜到还好不受影响,怀里的苏沫却是额头上不停的冒汗,苍白的脸上被蒸的泛红,频频皱眉。
白夜不得加快了速度,直到眼前出现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整片虚空中就一个梧桐树,枝干绵延数十里,每一片梧桐叶都是泛着金光,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摇钱树。
白夜抱着苏沫稳稳的落在地面上,径直走过去,一阵水纹波动竟直接穿过树干。树里乃别有洞天,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出现在眼前,上题四个大字“朱雀神殿”。白夜轻车熟路的走进去,刚迈一只脚进去,耳边传来一声娇喝:“何人擅闯?”
白夜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红衣小婢女。那小婢女一眼就认出来眼前人的身份,行了大礼,恭敬道:“奴婢不知是白虎神君,还请恕罪。”
“无妨。快去将你家小姐请来,我有急事。”白夜扶着苏沫半跪在地上,输送着灵力,苏沫的肉体凡胎实在受不得周围的热浪侵蚀,露出痛苦的表情。
“是!”那小婢女虽然好奇一向清心寡欲的白虎神君为何抱了个女人来,还是浑身是血的女人。但瞧他那焦急的模样也知道此时耽误不得,立刻去通报了。
白夜正心急着怎么人还没来,就听见一串清脆的铃铛声。接着一双光滑的玉足出现在白夜眼前,右脚上还用红绳系了串铃铛,抬头望去入眼一截玉凝脂般的小腿露在外面,大腿若隐若现的藏在轻薄的红纱之下,腰上的人鱼线十分好看,没有一丝赘肉……
“白夜,你杀人了?杀人你往我这带干什么?我这又不是火葬场!”白夜还没看到脸就被这一声咋咋唬唬的声音吓了一跳。
“怎的又穿这样少。”白夜皱皱眉,眼神不知道往哪放,小声嘟囔道。
“她中了蛇毒,我解不了,赤羽,你快帮她把毒解了。”白夜抱着苏沫的手紧了紧,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阵阵颤抖。
赤羽叉着腰,俨然一副霸道大小姐的模样:“你都解不了,送我这我就能解了?”
“蛇毒!朱雀神火可以燃尽天下所有毒的。”白夜提高了音量提醒道重点。
“我……”
“快点!”赤羽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白夜打断了,气鼓鼓的让人把苏沫送到房间去。
“我朱雀神火是用来燃尽天下污秽的,倒成了给你解毒的了……”赤羽狠狠的瞪了白夜一眼,伴着一串铃铛声离开了。
白夜跟着赤羽来到房间,自觉的站在门外候着,坐立不安,走来走去,白夜几百年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焦灼,什么叫担心。这种滋味真的是如万蚁噬心,叫人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屋里的赤羽解开苏沫的衣衫,肩膀上一个两指粗的洞还丝丝的往外流着血。赤羽运转灵力指尖簇得冒出一缕跳动的火苗,在她的手上显得格外温和,赤羽将手靠近苏沫的肩膀,一缕缕黑气被逼了出来。忽然一阵柔和的银白色的光自苏沫的的左手心蔓延至全身,看着这银白色的光芒赤羽不禁皱了皱眉。
屋前的梧桐树都快被白夜扣出个洞来,才看到赤羽不急不慢的走出来。
白夜立马迎了上去:“怎么样?”
“有我的朱雀神火在,你说呢?”赤羽翻了个白眼“这么紧张做什么,天生仙骨就算你再晚送来两天也死不了。你这是关心则乱。”
听得这话白夜这才松了口气,紧锁的眉头才彻底松开。反倒是赤羽瞧见他这模样,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白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个凡人你竟如此上心,还将白虎印给了她,你……”
“你也说是凡人了”白夜打断她的话,淡然道“区区几十年的寿命,不过是弹指瞬间罢了,给了她有何妨。”
赤羽冷哼一声“是你傻还是我傻?当我不知道白虎印是烙在灵魂上的?除非她魂飞魄散或以极为强大的灵力抹去,否则就是生生世世都存在的。”
白夜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解释,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当初到底为何随意就将白虎印给了个凡人。
赤羽见他不作解释,更加笃定了自己想法:“白夜,你是不是对她……”
“没有。”不作任何思考脱口而出“她与我而言就像你们与我一般,乃是手足之情。且她曾舍命相救,又愿意在山林中陪我,我自然是要报答的,仅此而已。”
“当真?”
“自然当真。我们身为神兽有自己的责任与使命,一心为天下苍生,且如今尚未位列仙班,我怎会想这些没用的。”白夜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却感觉心口堵得慌。
“我只是怕你走错了路,毕竟她也只是凡人。不过,你也要留心些,不都说凡人贪婪狡诈嘛。”
“阿沫与他们不同,她待我是真心的。”白夜颇感自豪,嘴角噙着笑意。
赤羽欣慰:“但愿。”
屋内的人抓紧了手边的床单,肩膀处传来阵阵疼痛,原本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渗出丝丝血迹。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苏沫悠悠醒来,入眼一片红色,明明是初春之时,却感觉比炎炎夏日还要热上许多,快把人熔化了。
“醒了?”苏沫推开门没看到白夜的身影,只听得梧桐树下一抹红衣清冽的声音。
苏沫一时看痴了,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子,同为女子苏沫一时间竟有些自惭形秽。眼前的人给她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还有几分熟悉。
“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子,天上的仙子都这样好看吗?”苏沫已经隐隐猜出眼前人的身份了。
赤羽原本严肃的表情听到这话立马喜上眉梢,掩嘴笑道:“天上仙子如我这般好看的屈指可数。”
苏沫浅浅一笑,低头瞥见她脚踝上的铃铛,开口道:“我们可曾在哪见过?”
“不曾,我从未去过凡间,应是没见过的。”
苏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得赤羽不经意又直奔主题的道:“你有多喜欢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