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要求,陈霞怒视着我,一张老脸被气得皱纹都绽开了,表情很精彩。
最后,陈霞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拖着沉重的脚步蹒跚地走到走廊里的长凳上,拿出手机,拨给了李成。
“儿子,来医院,你妹妹出事了。”
陈霞有气无力地说完这句话,又把地址告诉李成,便挂断了电话。
她坐在长凳上,时不时望向我和左欣欣的方向,估计是在思考要怎么对付我们。
我懒得再和她多说一句话,眼睛都不暼一下,拉着左欣欣去了医院楼下。
左欣欣走到门口才问出口。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走了,我还没有欣赏够呢。”
看着左欣欣一脸委屈的表情,我有些无奈地安抚道。
“我就是下来打印一点文件。”
“什么文件?”
左欣欣一脸好奇,目光炯炯有神。
“我之前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待会李成来了直接签字,好彻底摆脱这家奇葩。”
到了楼下打印店,店员问我要打印多少份的时候,我稍微有些犹豫,最后,经过十几秒的沉默,我才开口。
“二十份吧。”
店员一听我要打印二十份,瞪大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犹豫了许久,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继续开口问道。
“客人,你确定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左欣欣眼里地诧异更是直接,盯着我看了许久,后又伸出手探了我探的额头。
“你脑子没发烧吧。打印那么多干嘛,回家垫桌腿?”
有时候我就想不通,左欣欣的幽默天赋为什么到现在才被激发出来。
“为了防止陈霞啊,那老妖婆一激动,肯定能冲上来把它给我撕了。”
我耸耸肩,也很无奈。依照陈霞那性格到时候肯定舍不得让李成签字,多打印些总用得上的。
我和左欣欣提着那带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在店员如好奇迷惑的注视下,我们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到了李秀秀的病房的时候,李成也刚巧赶过来。
一进病房门就朝陈霞大步跨过去,期间瞥了一眼自己躺在病床上的妹妹,随后问道。
“妈,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回事,秀秀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陈霞一见儿子过来了,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原本寡淡冷漠的脸,立刻泪流满面,抽噎着说道。
“你妹妹偷了人家东西,被人发现了,打了一顿。现在威胁我们如果明天不交出那条项链就要我们全家人一起陪葬。”
说完,陈霞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李成一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立马变得惨白,怨恨地剐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李秀秀。
“那就让她把东西交出去啊!”
李成完全失了分度,开始跳脚。
“项链已经被这两个贱人拿走了,现在她威胁我们签订离婚协议,而且房子以及那一百万都要归她。”
陈霞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凶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地把事情说给李成听。
李成一听到这,立马转头看向我,眼里写着不可思议。我心里坦荡荡,没有一丝畏惧,也没有一丝愧疚,对上李成那双被红血丝填充的眼睛。
“小艾,项链是你拿走的吗?”
似乎是还不愿相信,李成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
我点点头。
李成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怒火中烧地看着我,吼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耐烦地偏了偏脑袋,不想看见眼前这个让我作呕的男人。
不想,李成却伸出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眼里的怒火快要烧出来了,再次逼问。
“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你设计秀秀的,故意诱使她偷东西?”
我有些不可思议,李成竟然还能猜到这来,微微转头,赞赏地看了李成一眼。目光如寒冰,打在李成愤怒慌张的脸上。
“是又怎么样?”
我冷笑一声,用力拍开李成捏住我下颚的那只手。
“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无耻?林小艾,我看错你了!”
听到李成说这话的时候,我甚至没觉得愤怒,只是想笑。而我真的没有忍住还笑出声来了,眉眼的笑意逼得我眼睛都一阵酸痛。
“李成,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教我的吗?”
我故意摆出一份天真无邪的模样,笑着反问道。
李成被我的表情和话语气得浑身发抖,紧握着拳头,伸出食指指着我的鼻子,因用力过度,手指微微颤抖着。
“林小艾!我警告你立刻把项链拿出来!”
我但笑不语,看着眼前双目通红,面色发黑的男人,好整以暇。
陈霞见自家儿子被气成这幅模样,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冲到我眼前就开始大吼大叫。
“林小艾!赶快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被气得牙痒痒的两人,我心里只觉得痛快淋漓。
“想要项链很简单,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就可以了。”
我一边说一边从手上的纸袋里取出一张离婚协议书,递到李成面前。
李成顺势低头看着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表情难堪到了一个极致,没有伸手过来接走它,上下唇动了动,看来是正欲说话。
一旁的陈霞却已经扑过来,一把抢走我手里的离婚协议书,三下五除二撕了个稀巴烂。
“林小艾,你想都不要想,房子和钱,我们一样都不会给你的!”
早料到这一切的我,冷冷一笑,不急不忙地又从纸袋里取出一张协议书,放在病床桌头上。
“如果你们不签,我们也不会交出项链。到时候,你们一家人的葬礼,我还是会去看看,凑凑热闹,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在现场笑。”
陈霞却一脸不信,把撕碎的协议书,一把扔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少拿那些人来威胁我,我不怕!”
站在一旁的左欣欣忍不住了,走到我面前,与陈霞对峙,两人身上都带着熊熊的怒火。
“不怕!?老巫婆,我看你还是太不谙世事了,人家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就去打听打听。到时候你要是还能说出这句话,我就真心佩服你。”
我也跟着配合,附和提醒道。
“我保证,你们会被弄死,而且死得很凄惨。你也不看看你女儿现在这幅模样,还想象不出自己到时候的下场吗?”
陈霞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表情微微动摇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嚣张不可一世的模样,叫嚣着。
“我不怕!他们要是敢动我们,我就报警!”
听到陈霞要报警,我和左欣欣都忍不住要笑了。陈霞竟然这么冥顽不灵,我和左欣欣也放弃了“道义”上的劝说。
“那行,你们一家三口就好好商量一下后事,我们不打扰了。”
说罢,不顾那母子两一脸怒气,拉着左欣欣便离开了。
陈霞朝着我们的后背,怒吼。
“林小艾,左欣欣,你们两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随后又听见几声纸张撕碎的声音,看来,陈霞也没有放过病床桌头前的协议书。
我摇了摇头,不得不感叹这家人自持以高的姿态和狂妄自大的内心。
我等着陈霞第二天打电话过来哭着求我。
第二天,我若无其事地去上班。公司里的流言蜚语依旧热度高涨,越演越烈。我全部视而不见,视若无睹,做着手里的工作,没有一丝干扰。
偶尔有两句关于秦越的动态,我也只是稍稍疑虑,却很快就逼自己把秦越的事从大脑中挤出去。
我告诫自己,不要再动情,李成的例子已经彻底浇灭了我内心对感情的希冀。
十点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陈霞打过来的。
我漠然地瞥了一眼桌子上震动的手机,并没有急着去接,继续敲动我的键盘。
电话过了许久才停止,我这才拿起手机,给左欣欣发了一条短信,让她准备一起去医院看戏了,方便接收成果。
过了没一会儿,陈霞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我特意等手机响了两分钟后,在快要被挂断得那一刻,接了起来。
“喂。”
我漫不经心地盯着电脑上的文件表格。
陈霞在那边哭得泣不成声,声音里满满的颤抖和恐惧,我冷笑,等着陈霞开口。
“钱都给你,房子也给你,你赶快把项链还过来!”
陈霞在那头哭喊着,好不可伶。
“好,等着。”
说罢,我便挂断了电话,也不待请假便离开公司赶往李秀秀所在的医院。
我赶到医院大门的时候,左欣欣已经等在那了。我走过去,招呼了一声,两人便一起乘坐电梯上楼。
推开病房门,我和左欣欣都震惊了。这哪里还是一个息身养病的地方,简直算得上灾难现场了。
地上一堆的碎玻璃,玻璃窗被敲碎,窗帘被扯坏。病床也被掀翻倒在地上,连桌子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砍坏了。
白色床单上也撒满了血迹,陈霞和李成还有已经醒过来的李秀秀正浑身哆嗦地坐在唯一一张完整的长形椅子上。
三人浑身是血,鼻青脸肿的,时不时揉着身体,看来身上伤也不少,坐在那的姿势也因为剧痛而异常别扭难受。
我和左欣欣看着这一切,已经猜到一个大概了,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