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静悄悄的,一点也不像有两个人的地方,顾熙浅明显是有些猝不及防,她稍微抓着被角往里缩了缩。
凌烨目光清明,很多话缱绻在心中,但看她见到自己的反应像是遇见狼了一样,难免有些不悦。
他淡淡问道:“还疼吗?”回来后就听萍妈说了个大概,恐惧瞬间围绕着他,所以他一直在床边守护,生怕她悄无声息消失,一年前的消失已经让他承受不了,怎么还能发生第二次。
顾熙浅摇摇头,庆幸自己还能见到他。
他拿起床头上的粥,吹着热气,又喂到她嘴边,温柔地说:“萍妈刚刚端来的,你睡很久了,吃一点。”
她低眼看着嘴边的黏粥,还闻到玉米的香气,心里酸酸的,她轻声说道:“凌烨,我真的不是顾熙浅,我这样受你照顾真的承受不住。”
凌烨没任何反应,风轻云淡地说:“没事,我很喜欢你嘴硬,快吃了吧。”
她无语了,只好乖乖地接受他喂来的粥,甜甜的,灯光下的他的身影,挺拔而坚毅,以前没有注意看,他没有化妆时,像邻家花美男,浑身散发出甜甜的香味吸引少年少女。
房间一时之间静谧无比,夜风吹动窗边的风铃,脆耳的叮铃声非常好听。
“那个星星手链不是被你扔了吗?”
“我是在地上捡的,觉得挺好看就随身带着。”
“那就是你又回去找了,想不到你还挺喜欢它的嘛,改天我再做一个给你。”
“……凌烨!”某女抽搐嘴角,显然非常无奈,她到底要怎么说他才懂啊!
凌烨嘴边一直荡漾着微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服地笑过了。
顾熙浅推回他拿汤匙的手,“你要不要也吃点?萍妈做的玉米粥很好吃。”
听这话,少年微怒,“这是我做的好不好,萍妈一点也没帮忙,还有左枫那小子给你熬的粥已经被我倒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觉得倒掉别人的食物很天经地义,所有的理在他这一样。
她僵住嘴角的笑,唠叨道:“为什么要倒掉啊,左枫的手艺那么珍贵,就算你不吃我也要吃的好不好?”
一个暴戾砸在她额头,痛得她不禁爆出眼泪,好像起包了,诶哟,这人的脾气怎么一点也没改啊,她摸着受伤的额头呻吟几声。
凌烨气呼呼说道:“我给你熬不就好吗?再说我是为了你学做饭的,以后你不准再吃其他男生做的菜,要不然少不了你好果子吃。”
顾熙浅只顾着额头的痛,像个小猫般乖乖点头,柔柔说道:“知道了,呜,好疼。”
凌烨眨眨眼,平静了下来,发现自己有点用力了,不好意思地抚上她的额头,帮她揉一揉,良久问道:“还疼吗?”
她一脸呆萌状,嘟嘴道:“好像不疼了。”
喂好之后,凌烨起身准备离开,顾熙浅却急忙喊住。
他稍稍回头,她却浑身不自在,不知道怎样开口,眼睛不看他说:“你这两天不是经常切到手吗,我给你买了药,已经放在你的房间里。”手不自在地胡乱揪被角。
他眸子里一点惊讶,又听她急乱解释:“你别误会,是萍妈,萍妈一直要我帮你买的,你去感谢她吧。”说得越来越没有底气。
她越急着解释越是慌乱,他会心一笑,什么也不说便离开房间,只要懂得那是她的心意就好了。
看他那样笑,更是着急了,好像自己做得太过了,如果什么不说还好一些。
正懊悔着,风已经进来了,她手里还拿有一份文件夹,面色沉重。
“小姐,我们已经查到了。”
“……是谁?”万万没想到这次她们会这么快查到,还以为要等个四五天,如等待比赛成绩一般,期待又害怕,虽然她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风交出那份文件袋,说:“那两人开始嘴很硬,但被月用了点药,他们很快就招了,指使他们的幕后凶手就是……”
她停顿了,不是在考虑要不要说,而是此时她的内心已经气到爆炸。
“是谁?”顾熙浅一边翻开文件袋,一边期待地问。
“成幼荷。”她控制自己可以很平静说出这个名字,不得不承认成幼荷很出色,做事不留痕迹,指使别人来杀害顾熙浅时,自己用的也是绰号,而且那两人平时也不经常和成幼荷有交流,还好她对成幼荷有一些资料才能找出是她。
内心风起云涌,顾熙浅停止所有的动作,呼吸越来越没有规律,很好,很好,她还没有想出办法接触她,她成幼荷倒先过来了。
但是,她为什么要突然对她出手呢?难道是成幼荷已经知道她是顾熙浅了吗?唔,不可能啊,一直以来两人都没太多接触,身边的人有外人时也常叫她艾莉诺,所以她没有理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顾熙浅陷入深深的冥思,食指不自觉敲着文件袋,风不敢做出任何动作,只怕会打断她思考。
想着想着,她突然想起一年前那场车祸,那次成幼荷会对她做出那样歹毒的事,不过就是因为凌烨,她才恨她,她们俩唯一的交集就是凌烨,难道这次也是因为凌烨。
瞳孔渐渐紧锁,她进一步思考,在校园里曾有耳闻,凌烨和成幼荷的关系不像以前那样好,而她又那么爱凌烨,所以肯定会一举一动注意他,那么凌烨住进来的事她肯定已经知道,因爱生恨,她才会想要杀害她。
一定是这样!没错!她非常笃定,血液如被煮沸一般,每个神经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恢复愤恨的心情,没想到是因为凌烨,成幼荷啊成幼荷,你明明可以过得很好,为什么要痴迷一个不爱你的人呢?
忿怒未平之下,她抽身在床头柜中拿出一张白纸,左手撩撩地写出成幼荷的名字,折好交给风,并问道:“月有没有那种只要稍微碰一点就洗不掉的药水或药粉?”
“好像有药粉。”风朦胧胧地说。
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说:“很好,你让月包在这张纸里,然后拿进信封里……随便放一个人出去,叫他给成幼荷送信。”
“好。”风明白她的意思了,要让人心服口服,最好是有一个最直接的证据,到时成幼荷沾上药粉就推辞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