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电闪雷鸣,窗外的雨稀里哗啦,风也很大,似乎要吹倒万物才肯罢休,因此顾熙浅也一夜无眠,胸口闷闷的,不知为何,自己会这样不安,一夜辗转反侧未成眠。
终于在早晨五点钟时,她接到凌烨的电话。
迷迷糊糊中听见凌烨急匆匆地说:“顾熙浅,姑姑出事了,快来疗养院。”
什么?!未反应时,那头已经挂掉电话,留下她在床上慌乱,他说姑姑出事了?来不及思考是真是假,冲出房间。
姑姑一定不能出事,她怎么可以出事,一路上她都在想姑姑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吗?难道凌功知道她回国了,所以停止对姑姑所有的治疗?
想到此,双手紧紧缠绕,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发誓,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车子停在疗养院门口,只见疗养院门口停满了警车,警察来来回回巡视。
身子不由她多想,彷徨与恐惧驱使着她冲进警戒区,几名警察连忙拦住她。
她双眼通红,紧紧抓住警察的臂膀问道:“是不是我姑姑?她怎么了?”
“这里有一位病人似乎精神失常跳进水井里了,不过已经及时救出了。”
她的身子一软,还好风及时扶住她,风问:“那警察同志,你们这是?”
“院方怀疑有人给患者注入毒药,特此我们来勘察现场。”
交谈间,顾熙浅急忙跑进去,一路冲到姑姑的病房,可病房里挤满了人,她慌乱挤在缝隙里。
焦头烂额中,她终于挤到病床边,只见姑姑虚弱地躺在床上,氧气罩罩住她的口鼻,眉头微蹙,似乎还在那场噩梦中盘旋。
她握住她冰凉的手,心疼喊道:“姑姑,我是熙浅啊,姑姑,你醒醒。”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下这么毒的手,姑姑近几年都住在疗养院里,为什么会引人下杀手呢?不过,不管是谁,她都要找出来,然后让他也尝一尝姑姑经历的痛苦。
泪水哗哗流出,她怎样也唤醒不了姑姑,心急与无助之下,她揪住医生的衣角,急切问道:“医生,我姑姑怎么样了?”
“毒已经清理了,只是发现得有点迟,患者脑部严重受损,恐怕智力以及记忆会减弱。”医生为难地说。
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她狠狠推倒医生,叫道:“你们是怎么照顾病人的,为什么被人下毒了你们也不知道,还让她跳到水井里,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病房所有人全都怔住,看到她如疯了一般叫嚣,他们心里也非常难过,毕竟是他们失职了。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沉稳的声音响起,医生护士们才悉悉索索出去。
待他们都出去完后,凌烨关上房门,静默看着顾熙浅,她抹去眼泪,沉默回到病床前,温柔握着姑姑的手。
姑姑的手很冰凉,没有记忆中那么温暖,她好想她,但是再怎样想念也不能来看望她,只怕会给姑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忍了那么久,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姑姑,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她喃喃,把她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想要给予她温度,也让她在睡梦中感受到她回来了。
凌烨也坐到她身边,柔声说:“我接到电话时是在一点时,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晚才通知你。”
当时他赶到现场时,姑姑才被救上来,全身都是水藻,口齿不清,模模糊糊中好像在念着顾熙浅,他觉得不能让她看到那个场面,怕她承受不住,所以,他替她承受了不能承受的痛苦。
泪水还是止不住,她擦得眼皮都有些疼了,沙哑着说:“没事,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照顾我姑姑。”
她没有理由埋怨他,相反,她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那次来到这里亲眼目睹凌烨和姑姑那个和谐的画面,恐怕她至今也不会知道,因为有凌烨,姑姑才能开心度过每一天。
看她淡薄的身影,连睡衣也没有换,想必刚才是有多着急,他轻轻拦住她的肩膀,让她靠过来。
温柔地安慰道:“你想哭就哭吧,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一句话犹如催泪棒,更多泪水冒出,炙热的泪水滴下她的下巴,宁静的病房里,只有她弱弱的抽泣声。
“凌烨,你说,为什么越是要守护的东西,越会受到伤害?”这声问已经是她感觉到身心交瘁后,深深的无助。
顾氏破产后,爸爸被宣判二十年,所以就只剩下她和姑姑相依为命,她有一个小小的愿望,那就是凭自己的力量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危险,可是现在连这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还好姑姑没死,她自己都不敢想象,如果姑姑不幸离开,她该是什么样子。
自从出车祸后,她就对生死特别敏感,特别担心自己在意的人受到伤害,流一点血。
对于她这个问题,答案他无从得知,世事总会难料,不过她内心的无助,他几乎感同身受,就像越想抓住的东西,越是会离开。
天蒙蒙亮,姑姑依旧昏厥不醒,不过面色倒是好很多了。
想起医生说的话,姑姑这辈子可能就此智力减弱,记忆也会受损,她疼得快要窒息,到底是什么人会这样歹毒?
凌烨已经靠在床榻上睡着,而她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只怕一会睡了,那人又会回来,她不敢睡。
正凝望姑姑时,风悄悄拍了她的后背示意她出去。
跟随风来到监控室,电脑上暂停一个护士在姑姑病房注射药水的画面,月慢慢把她放大,虽然画面被放大后有些不清晰,但三人同时看见那人右手食指染成的红色。
“小姐,你不觉得眼熟吗?”月问。
“月,你可以把她放清楚一点吗?我想看看她的脸。”
月遵照吩咐,那人戴了口罩,不能看出是谁,可顾熙浅瞳孔渐渐紧缩,那人的真实面孔在她眼里越来越清楚。
她颤颤地问:“月,你的红药粉能持续多长时间?”
“一般一个月。”
“那染上之后,是不是像她的右食指那样?”顾熙浅指着屏幕说。
风和月细细看去,迷糊的心终于明朗。
月很肯定点头。
顾熙浅稳住爆发的仇恨,眼眸微阖,冷冷说道:“走,我们去和她过过招。”
这场恩怨是应该有个了结,不过了结者必须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