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一名中年男医生帮顾熙浅在右肩上涂好药,并嘱咐道:“同学,记住,你不可以让右手承受重力,要不然会瘫痪的,知道吗?”
顾熙浅抽回手,活动了一下,感觉没刚才那么痛,说:“那谢谢医生了。”
夜里入睡后,右臂慢慢升起的麻痛唤醒她,可能是抬凌烨,并且让他靠在肩上所以才旧伤复发的。
走出急诊室后,顾熙浅连连叹气,风见她愁眉苦脸的,赶紧上前问:“小姐,你怎么了?”
顾熙浅笑了笑,“没事,可能折腾了一夜,有点困了,我们回家。”
正要离开时,只听一串刺耳的尖叫,不,应该是惨叫,连带着一丝哭声。
“杰,我好痛。呜呜呜……”
“星麦,你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她止住脚步,不再多想,便匆匆往那个声音的方向走去,赶到另一间急诊室门口时,一眼就看见夏星麦和凌杰。
夏星麦的左腿膝盖上被蹭破了皮,流出几道血星子。坐在椅上,她哭得梨花带雨,哭声紧紧揪住凌杰,此刻凌杰又是着急又是无耐,只好抱着她的头。
医生和护士也正在忙着为她清理伤口。
顾熙浅觉得这是很小的伤,不过对于夏星麦来说,就算破一点点也会很疼,看着她的模样真让人心疼。
这时夏星麦看到门外的一位短发女生,她的目光充满忧伤,而且也觉得那双眼睛很眼熟,难道是以前认识的人吗?
想到这里,她停止哭泣转而开朗一笑,单纯的笑容还沾着泛着泪光,很是动人。
凌杰也很诧异地回过头来,竟然有一个女生在背后默默注视他们,他变得警觉起来,问:“你是谁?”
顾熙浅如大梦初醒般,面对他俩好奇的目光,她无比紧张,什么也不说便离开了。
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还在一起,她真的很开心,又想起自己已经不能和他们相认,心上又覆盖一层浓浓的悲伤与惆怅。
“凌杰,夏星麦,就这样幸福下去吧。”她喃喃自语,真心祝福他们。
电梯里,顾熙浅正低眸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放下电话,对她说道:“小姐,月说凌烨已经醒来,情绪很不稳定。”
“知道了。”顾熙浅简单回应。
这些她早就预料到,如果情绪稳定就不是凌烨了,又看了看时间,中午十二点,他这一觉睡得真长,如果再长一点就好了,无论怎样都要撑到傍晚时分。
等他们回到家,萍妈就迎面而来,扑满白粉的脸上全是焦愁,还没等她们问情况。
萍妈就抢先说:“小姐,那帅哥到底是谁啊?力气小但脾气不小,一醒来就乱叫,甚至砸了房间,真可怕。”其实她还想抱怨没做过这么又重又麻烦的活,但想到小姐那么照顾他,也就不好意思再抱怨下去。
顾熙浅一边上楼一边说:“萍妈,辛苦你了,你再煮一碗粥来吧。”睡了这么久,应该很饿了。
望着那道紧闭的门,她还是有些彷徨,也在想象里面是什么一副惨面,不过,要面对的总归要面对,她提起勇气打开门。
刚打开一刻,凌烨就抛来冷酷与愤怒的目光,目光里应该还有对她的厌恶,以至于她没有勇气前进一小步,全身神经绷紧。
凌烨无力瘫坐在床脚下,周身还有凌乱的物件,应该是他砸的。
凌烨在用力呼吸,胸膛一张一扩,他觉得全身软绵绵的,虽然能站起来,但多走一两步就会用尽所有力气。
眼前这个女生,他觉得很眼熟,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是谁?你把我带来你家有什么目的?”不是很平和的语气,只是因为浑身无力,所以该有的质问口吻问得非常平和。
顾熙浅见他这样很是心疼,但她还是用微笑来掩饰自己,装作很潇洒地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抓来一位大明星陪我一天才是我的目的。”
她跳上书桌,双脚荡在半空。
他看向她,恨得牙痒痒,说:“我告诉你,我有很多工作,你最好放了我,我的经纪人很快就会发现我失踪,救会报警的。”
“不会的,因为我已经用你妈妈的名义告诉他你生病了,她也准许你休息了。”
“……”他沉默,不再看她,而是低眸望着地板。
沉默对她来说非常尴尬,正寻找话题时,萍妈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了。
她立刻跳下书桌,接过粥后萍妈便离开了。
她蹲在他面前,说:“你饿了吧,喝了这碗粥。”
他扭过脸去,冷冷道:“对不起,我不喜欢喝粥。”
“我没下毒,我吃给你看。”她有些心急了,亲自喝了一小口,舌头却被烫得失去知觉。
“我要吃蛋糕,你去买给我。”
“不行,你胃不好,不能吃蛋糕。”顾熙浅一口否决,但下一秒迎来凌烨警觉与惊诧的目光,她顿时后悔了。
犀利的目光似乎要洞察她的心,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胃不好?”他问,眼神越来越犀利。
顾熙浅哑口无言,她觉得说话时要用大脑过滤一下,面对凌烨的盘问,快速跳动的心脏影响大脑如何编弄借口。
凌烨干脆轻挑她的下巴,直接与她对视,整个房间因此被凝固。
“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你到底是谁?”
这句话如一把锋利的刀插入她的心脏,嘶,她倒吸一口凉气,他讨厌她?
“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还要问?更讨厌下去不是很好吗?”她说出令自己心酸的话,一滴泪水溢出眼角。
这样的话令他更加恼怒,拼尽所有力气,猛地将她推倒,她本能反应般撑住身体,右耳却迎来咔擦一声,剧烈的疼痛蔓延,让她痛得不能说话。
她咬紧牙关,直视他的怒目,颤颤巍巍站起来,她觉得如果再不离开,自己将会死在这个地方。
“凌烨,今天对你做的这些实属无奈,傍晚后你就会好起来,那时随便你想怎么样,我先走了,这几个小时你就好好想想该怎么报复我吧,整人不是你最擅长的吗?”她留下讽刺一笑,落寞离开房间。
因为刚才那一推,他更加无力,身体好像要与灵魂分家,他疲惫地耷拉脑袋,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