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把另一个约在明天上午的，但算了时间，明天顾盼兮要去和红杏那边商量具体细节，时间不够，就提前到了今天下午，地点由对方定。
时间上的仓促，让顾盼兮的姿态调低了，但对方定的地点，让她不由皱了眉——
凤栖。
这地方是好地方，但，很是不适合谈这种生意——在顾盼兮认为，这种服装事情，怎么也得找个应景差不多的地方吧？
“顾总，要不，明天吧？”林妮看到时间有些仓促，提议道。
顾盼兮叹了口气，明天更没时间。
确定了对方也是一个人之后，顾盼兮让陈少谦开车送她去。
“顾总，和霍总交代一下吧？”
“不用。”
顾盼兮在副驾上，看着手里的文件，这次在这种地方，怎么也不能出差错。但她也不想借助霍世晗的手，她说了盛世是她的，就不用麻烦别人。
凤栖无论何时都是金碧辉煌的，人来人往的，是个繁华的好地方。
收回记忆，顾盼兮和陈少谦一起走进包厢。
对方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带着一分儒雅，九分邪气。
“顾总来了？请坐。”
他身边也跟着一人，是个美女，收拾的很干练，带着三分风尘七分烟火的味道。而且一开口，就先是招呼了顾盼兮，后又对陈少谦笑：“这位是陈总吧？陈总好，我是Lisa。”
顾盼兮被人家直接点了名，不能不回应，伸手微笑：“王总好，让你久等了。”
“没有没有，顾总这等美女，这个时间来，是早到。”
果然不对劲，一开口就不带正形。顾盼兮没想到她留下的两大客户，竟然是这样的，和上午截然相反的气氛，让她想直奔主题：“王总，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们看一下合约吧，如果没问题，就签了吧。”
“没问题，不用看了。”对方直接伸手，问她要文件。
顾盼兮递过去，以为他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真是不看，直接在下面签了名字。
这速度让顾盼兮有些惊讶，这个年纪的人，竟然还这么……随心所欲，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顾总可以坐下了吗？”他放下手里的笔和文件夹，笑着说道：“难道顾总来，就只是谈生意的？连给我请你吃饭的机会都不留吗？”
话说到这份上，还真不好驳面，一单生意谈妥是怎么都要吃饭的，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要在饭桌上谈的，这么速度和果断的，顾盼兮还是第一次见，开眼了。
“我只是被王总的气势惊到了，能和王总合作，真是爽快。”顾盼兮坐在他对面。
陈少谦却直接被Lisa给半挤半拉的推出了包厢。
看到顾盼兮的眼神，王杰倒了一杯茶：“顾总不用担心，Lisa是我的助理，待人接物是她的特长。听说顾总喜欢喝茶，我投其所好，顾总给个面子可好？”
说的话显示着姿态极低，可是一开始选地方的时候可是没半点商量的余地，顾盼兮接过茶杯，有些透心凉。
直觉告诉她，这人，比霍世晗更难打发。
王杰的眼神一直都是在她身上，文件夹就在他手边放着，已经签过了名字——顾盼兮是直接签好拿来的，只要他看过，确定了，签下名就生效了，但他丝毫没有给她的意思。
明明那张脸也不是很难看，但这气质，简直惨不忍睹，简直糟蹋了这一室的气氛。
“顾总还真是，一点闲话不多说呢。”
他早就查过了，顾盼兮不是个寡言的人，所以摆足了架子，然后又在见面时刻意如此，没想到反倒让顾盼兮更不说话了。
“王总这茶是极品，我一时入迷了。”既然知道她喜欢喝茶，索性就顺着说下去，这个话题还算不错，再要说其他，顾盼兮觉得，还不如走了的好。
“顾总喜欢的话，我这一罐就送你了。”他把桌上那茶罐往这边推了推：“原本就是为顾总准备的。”
“多谢了。”顾盼兮就装出一副十分痴迷于茶的样子：“我一向爱茶，王总真是有心，反倒是我，竟然不知道王总的明显喜好，真是不好意思。”
“顾总不用客气，我没什么喜好，只要不讨厌的，都喜欢。”王杰扬唇一笑，宽慰顾盼兮。
这样的人，还真是有点刀枪不入的架子，顾盼兮低头捧着茶杯：“王总竟然是随心所欲的人，这种性格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人中龙凤，想来，王总也是如此吧？我公司的这点蝇头小利，能让王总亲自来谈，是我的荣幸呢。”
“呵呵呵。”王杰一阵得意的笑：“顾总客气。”
说着，总算是把文件递过来了，顾盼兮立刻接过，他却不松手。
“王总？”
这是什么意思？顾盼兮看着他，难道他真的以为，这么点东西，就想占她便宜？
“顾总真不表示吗？”王杰没想到她竟然一直装糊涂，还非要他点明么？虽然他不是真要什么，不过顾盼兮可是有很多手牌的人，怎么就半点不露呢？一张牌不出，就想赢？
顾盼兮一脸错愕：“王总是想要什么？”然后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王总既然知道我的喜好，想来也是查过的，怎么会不知道我是第一次接触商业呢？我是真没这么谈过，还请王总明说吧。”
一脸单纯的样子，倒是很符合她这个年纪，也很符合她表面的身份。
“顾总是和我客气吗？”王杰松了手：“我还知道，顾总喜欢传统菜。”
话说到这份上，顾盼兮换了一个表情：“这个没问题，王总吃不吃辣？吃不吃海鲜？只要您说出来了，我做东。”
其实中午吃多了的顾盼兮一点都不饿，所以，她大可不吃，全然顺着王杰的意思。
“顾总真会从善如流，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我喜欢沪菜。”
王杰的话一说出来，顾盼兮就在脑海里自动搜索，沪菜，上海——螃蟹，本帮，还有什么？
“王总，你要吃的沪菜，这里可没有，你这是，为难我的吗？”顾盼兮是想到了地方，却见王杰又端起了茶杯，这是不走的意思？那她上哪弄什么沪菜去？
“如果我跟着顾总一起吃饭了，那霍总那边，我可不好再出现了，那我的损失，可不是一般的大。”
王杰摆开了另一副嘴脸：“我看在这儿吃饭。”
为难人，这手段才是真正的下九流，顾盼兮拿着文件，翻开看了一下，想确定他是有什么有恃无恐的把柄，这动作引来他的一阵笑声：“顾总此时才看，未免有些小人之心了吧？”
“王总不会不知道，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心思反复，最是难捉摸。”顾盼兮大方承认：“王总绅士君子，我自是不可比。”
说什么不重要，王杰可是还在等着她请的一顿饭。
顾盼兮现在的身份，丢不起食言这种事。
“杏儿，帮我个忙。”顾盼兮找看个可信的人，简单的说了两句：“我现在在凤栖，需要一桌沪菜，两个人吃，确保传统美食。”
红杏开的是粤菜馆，虽然菜色有想通，但吃正宗的，她肯定不能在自家店里找，不过这也难不住这大小姐，二十分钟后，八大招牌菜就送来了，木质食盒，秀色美女，一行十人，鱼贯而入。
王杰看着一人一盘依次摆好，最后是汤和碗碟杯盏，额外看了一眼顾盼兮。
这也超出了顾盼兮的意料，但她原本就会隐藏，刚才能装出一副单纯的样子，此时也不难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
“王总请吧。”
两盘本帮菜的颜色浓厚的下不了筷，顾盼兮直接避开，两盘鱼虾，又清淡的保持着本色，一大盘的螃蟹上面已经开裂，素菜也带着传统的上海风味，面点也是带着热气的，以及中间那碗汤。
王杰最先就舀了汤，吹了两下，浅尝一口。
也是个会吃的，可惜吃的也不是地方，在这里吃饭，可以直接点的，人家这里本来就有各种厨师，中西餐齐全，别说八大菜系了，就算是俄菜印菜泰菜也不在话下，顾盼兮觉得难为人，也不知道刚才那些人是怎么进来的，明晃晃的提着食盒，还那么多人。
她正这么想着，手机又响了，红杏的声音传来：“盼姐，东西被掉包了。”
什么东西？顾盼兮眼神一沉，看向王杰要下筷的菜盘，话在嘴边，没有说出来。
“盼姐，那菜不是我家的，我家的人被赶回来了。”红杏也不知道是为何，她虽然找了人也做了菜，但——其他事情她不知道。
“嗯，谢谢，已经开动了。”顾盼兮半个字没提，反正她没有吃，就算有毒，也算不到她头上。
“额。”红杏还想再说，电话挂断了。
顾盼兮拿着筷子，迟迟不动，看着王杰吃的很欢，带着一点探究。
“顾总不喜欢吃？倒真难为顾总了。”他似乎看出来了，剥着一只螃蟹：“我不过是让自己的人送来而已，不用这么重的戒心，有我先吃，你还不信吗？”
顾盼兮没想到他会直接点破，还大方承认，对他的感观比开始的时候好了一点，但看他这吃相，还是觉得不太好。
也只是学他之前的样子，舀了汤浅尝。
“顾总，对人有戒心是好事，但戒心太重也会让你失去很多的。”王杰这只蟹剥好，放在小碟里直接推到顾盼兮手边：“尝尝，正宗的黄埔蟹。”
“……”顾盼兮海鲜过敏，别说这么大一只蟹，就是一只吓，吃了也起疹子。
但王杰的好意，她此时觉得拒绝有点太……
夹了一块蟹黄，顾盼兮放在嘴里好久，才狠下心咽了，王杰还笑她是在吞砒霜，不到一分钟，顾盼兮就红了半张脸——红点布满了脸腮脖子。
王杰吓了一跳：“你过敏啊？你怎么不早说？”说着，立刻起身，拿起一旁的墨镜递过来：“先用我的吧。”
接着就打电话，顺手拿起文件扶起顾盼兮，动作连贯的，好像平常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