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将那些鱼用树枝穿起来,而后把石头围成一圈,底下烤着火,上头架起了鱼,不一会儿,香味就飘了出来。无忧和赵承璟自从被冲到了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也没有喝过水。此刻闻见香味,忍不住食指大动。
赵承璟削了两根树枝,当做筷子,而后夹了一块鱼肉,尝了尝,发现已经熟了,就又拿起一个贝壳,清洗干净,当做小碟子,将鱼肉放在里面,剔除骨头和鱼刺之后,递给了无忧。
无忧接过,低头吃了起来。赵承璟见她吃了,自己也吃了起来。
无忧吃着吃着,忽然抬头,看向了一望无际的大海,轻声问身边的赵承璟:“王爷,你说,这一次,我们还能回去吗?”
赵承璟点点头:“肯定能的。我们连这样大的风浪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老人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会有无穷无尽的后福的。”
这种话没根没据,可眼下,无忧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两人吃完了之后,赵承璟对着无忧道:“既然这后面就是荒山,想来水源也不会离得太远。你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
无忧有些担心他,但又想到,自己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寻找水源这件事情上,定然没有赵承璟有经验,贸然跟去,说不定还会成为他的累赘。想到这儿,她便没有开口,只是嘱咐赵承璟一定要小心。
赵承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了。而后,他便大步离开了山洞。毕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赵承璟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水源,不敢再往前,怕等下迷失在密林里,找不到回去的路。他想了想,伸手劈向了身边的一根竹子。竹子应声而断,倒在了地上。
赵承璟又用手刀劈下了一部分竹节,而后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碎石,砸向了竹节,砸出了一个小小的洞。他将竹叶上,树叶上残余的雨水尽数收集到竹节中,而后捧着竹节回去了。
无忧见他回来,连忙上前迎接。赵承璟将手里的竹节给了她,道:“这里面有我收集起来的雨水,可以喝。今天太晚,我打算明天再到树林里去寻找水源。”
无忧接过,点了点头:“慢慢来,不着急。才醒了没多久,可不能累坏了身子。”
赵承璟望着眼前的沙滩,叹了口气:“还好这次有这么多的鱼,还有其他长着贝壳的小东西都被冲上了岸,也够我们吃一阵子的了。”
无忧听了他的话,顿时灵光一现:“对啊,反正鱼有那么多,日日烤着吃,也会腻。而且死鱼会散发难闻的恶臭,不如抓一些来,晒鱼干,这样放多久都不会坏。”
无忧越想越觉得可行,便兴冲冲地跑到了沙滩上,开始蹲下身子,认真地挑起了鱼来。太小的不行,死了太久的也不行。就这样筛下来,挑了许久也没收获多少。
赵承璟摇头失笑,走到了她身边,帮着她一起挑。无忧伸手拦住他,后者不解,无忧解释道:“赵承璟,你先别挑鱼了,快找些树叶来,最好连着细细的枝。”
赵承璟知道无忧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做这些,便点了点头,起身去了。无忧挑了好一会儿,终于觉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此时赵承璟差不多也回来了。
无忧把赵承璟捡来的枝叶上的树叶,全都摘了下来,用海水清洗了好几遍。然后,她把那些树枝都铺在地上,相互交错,没有一点空隙。接着,她又把树枝铺了上去,铺的厚厚的。
无忧做这些的时候,赵承璟也没有闲着。他把那些鱼都清洗干净,然后剥离了内脏,再用薄薄的石片将鱼鳞也刮了个干净。等做完这些之后,他将鱼都放到了之前无忧等他时,用软树枝编织的一个篮子里,拎着竹篮,走到了无忧身边。
无忧拿起鱼,将它们翻开,而后摊平放在树叶上。做完这些以后,两人回到了山洞。海边早晚温差极大,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
“对了,无忧。”赵承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今日我在森林里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小木屋。因为隔得有些远,我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无忧听说那个荒山上竟然有木屋,还以为这个小岛也是座荒岛,根本就没有人烟存在过的痕迹呢,便道:“那还真是稀奇。等明儿天亮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万一木屋里也有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的人呢。”
赵承璟虽然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点了点头:“好。那我们明天去看看。”
“嗯。”无忧点了点头,依偎在赵承璟的怀里,无限安心。
第二天一早,阳光柔柔地照在沙滩上,沙滩上的贝壳映射着阳光,闪闪发光。远远看去,好像沙滩上堆满了黄金似的。无忧没有来过海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盛景,开心极了。
赵承璟见身边一空,也醒了,看着无忧的侧颜,忽然就觉得大好江山也抵不上她的如画眉眼半分。
“无忧,日后我成功坐上了皇位,等我们年纪大了,就把皇位传给淳儿,然后我们就来附近 荒山上住下,每天就看着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好不好?”
“好。”无忧把头轻轻抵在了他的肩头。
“时候不早了,我们吃些东西,然后就去荒山吧。”赵承璟开口道。
“好。”无忧说完,便起身,开始去沙滩上捡鱼和牡蛎。赵承璟生火,而后无忧把它们都串在一起,放到了火上。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就带上先前的那个竹节,朝着荒山出发。
无忧担心今日还是找不到水源,便未雨绸缪地现在竹节里装满了露水。
两人走了许久,终于到了昨日赵承璟到过的地方。无忧看着那个小木屋,走上前,一边走,一边叫道:“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无忧不死心,叩了几下门之后,便推门而入。只见里头放着一张床,还有一块大石头做成的桌子和竹节做成的杯子。
无忧走上前,见桌子上没有任何灰尘,干净地很,正要朝着赵承璟大叫,却听得背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你是谁?为何要进入我的屋子?”
无忧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老婆婆不悦地看着她。
“无忧?”赵承璟落后无忧几步,此时进门,却见屋里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个人,便有些发愣。
“你又是谁?”老婆婆盯着眼前的这两个入侵者,随时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仿佛只要他们有所异动,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抄起杯子砸向他们。
“老人家,我们是打从外地来的,途径小渔村,参加了那里的篝火晚会。谁知遇上了大风浪,便被卷到这儿来了。”无忧解释道。
老婆婆听她话语中提到了小渔村,顿时愣住了:“你,你是说,小渔村?”
“是啊。”无忧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老婆婆会在听到小渔村后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我从前,也是小渔村的人。只是后来,被海浪冲到了这里。”老婆婆终于平静下来,开始诉说往事。
原来,她当年下海捕捞珍珠不幸遇上了大风浪。她没能躲过去,便被卷到了这里。后来,她也难过过,迷茫过,彷徨过。她等待过,幻想着有人会来救她,可是她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风浪这么大,大家都以为她必死无疑,谁还会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去找她,去打捞她的尸体呢。
荒岛上的日子太寂寞了,她甚至一度想过要去死,可是后来想想,她还有丈夫,有儿子,有儿媳,还没见过她未来的大孙子,怎么能就这样死掉。她必须得活下来,活得好好的。万一若干年以后,真的有人来救她了呢。万一呢。
就是秉持着这样的信念,老婆婆活了下来,并在这个荒岛上住了这么久。连她自己都要以为自己要在这荒岛上孤独终老时,无忧和赵承璟来了。他们的到来就像是一束光,照进了老婆婆的心房。就算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就算他们并不能带自己出去,但至少,自己并不是孤独的了。
这就够了。
无忧和赵承璟听完了老婆婆的精力,一阵默然不语。忽然,无忧像是想到了什么,道:“那个小渔村的老大爷,他的妻子,不也是在捕捞珍珠的时候遇难的吗?老婆婆,你认得她吗?”
“捕捞珍珠?”老婆婆显得有些迷茫,“据我所知,当年遇难的,分明只有我一人啊。你说的那次捕捞珍珠,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无忧看向赵承璟,后者报出了一个数字。老婆婆忽然就哭上了,老泪纵横。
无忧慌了神,连忙替她去擦。老婆婆摆摆手:“你们说的那个老大爷,就是我的老伴儿啊!”
“什么?”
“什么!”
无忧和赵承璟齐齐开口。